三十九节 让每个卒子有尊严-《曲尽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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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蛋一路上大步流星。满营的将士都认识,犍牛带着军卒行一路,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下他兵刃的时机,至于私下审讯吓唬,更无从谈起。考功和军需主薄是住在一起的,都在侧后方放辎重物资的旁边,钟青善单独见考功主薄就在这儿,背着个堆叠起来的辎重堆的角,钻在一辆大车上说话。

    这一会儿,随着钟青善的口气越来越重,考功主薄其实也有点心虚。

    在记功上,东夏并不是唯首级论,要知道很多时候是顾不得收尸的,特别是被敌人围困的时候,你能跑到敌人堆里割首级吗,因此,东夏军队也允许在特殊战例上,定一个上浮的比例。

    带回八百首级,最大限度能够报到一千二百。

    但同时,主薄的心里觉得也悬。

    前营有陷阵营,并不全是精锐士卒,而伤亡最多的也是陷阵营。

    他们这支人马最先遇敌,最先被敌人围困,条件最为不利,能不能达到或者接近1:4的伤亡还真的很难说,印象最深的,脑海里翻腾最多的,却是杨二广特意给他打过招呼,要他在功劳上往上记,认同狄黑虎和随军功曹对杀敌数量的评估,不为别的,前营半数减员,这在任何军队中都是超级恶战,在东夏较合情理的允许下,不但可以较为真实地评估恶战的程度,也可以振奋军心。

    历来有个判断,说东夏精良的军队与敌人在对等条件下,伤亡多在1:4上下,现在前营的伤亡接近三百,报上来敌人一千多人的伤亡,主薄虽然还来得及点验,却是觉得靠谱,毕竟还有成车的首级。

    此时此地,却没想到钟青善的话越说越严重,又转到了李二蛋身上。

    在杀敌数量的考功上,主薄当仁不让。

    为什么?

    这与记功不一样,记功这个东西是有事实依据的,带回来的首级不少,高估一点数字军府会认可,但李二蛋的战场表现他没看到,他能怎么回答,靠别人复述来复述,这不是应有的态度,首先不持怀疑态度就不对。

    他不敢为李二蛋力保的,只是说:“这是狄黑虎他们上报的,当时将领们都在,并没有人质疑。”

    钟青善更是瞄准李二蛋了。

    考功上他清楚。

    自己所在的东夏军队有个特殊的制度,叫军法处处置,靖康那是军法处置,在东夏,成了军法处处置,一旦自己质疑首级数量,只要对方没有离谱的差距,就有争议,会当成案子送到军法处了,一堆将军或者犍牛坐在上头考证战场实情,一个一个传唤证人,到何年何月去了?

    也许这么办,他杨二广得解职等着,他狄黑虎怕也得解职等着,说不定还要回渔阳,但是大战在即,军府不允许,行辕也会对自己无事生非不满。

    那就拿李二蛋做突破口吧。

    这李二蛋战绩太离谱了,斩首四十六。

    一个新卒上一次战场格杀数十人,俘虏敌人的万户,当得起一小支军队,这太不可能了。

    他不知道大伙都在踊跃为李二蛋割人头,自认为光在战场上生死间隙割死人头也没足够的时机,嘴角上已经流出一丝得意。

    考功主薄好心提醒他说:“李二蛋已经是牛录的英雄,佐领都已经上报了军府,你这番质疑,怕会引发军心不稳呀。”

    这句话自然阻拦不住钟青善的决心。

    这一劝毕竟是善意的。

    他就放过主薄,轻声说:“你先去吧。很快李二蛋就被带来,一审就知道,上头再有人问起,照实情说,为自己的话负责。”

    主薄走了不几步,就看到军府来的士卒把李二蛋圈了,逼李二蛋丢弃兵器,李二蛋站在车调头的场地里,手横长兵,环视警惕。考功主薄大吃一惊,他突然记起自己忘了告诉钟青善一件事,李二蛋入伍校考,那是有卒王一称的,这少年平日连杨二广都下不了兵器,定要审讯,岂不是后果难料……

    这件事里,李二蛋是弱者。

    他大喊一声:“都住手。李二蛋的兵器佐领都下不了。他为我们军府驱赶梁大扒拉,赢得首战,械不离身,这是特许的。”

    身后传来钟青善声音,很威严,反驳他:“军中有特例吗?”

    嗒嗒儿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岂想要什么特例?

    但现在?

    他记得阿爸叮嘱过,不要太把国器放在心上,犹豫了一下,牙齿咬得咯嘣响,慢慢弯身,将兵器放地上了。

    钟青善却不知道他这是种退让,是对军律的敬畏,大吼一声:“拿下。”

    军府来的士卒顿时冲上去,叠罗汉一样向他扑去。

    嗒嗒儿虎一刹那脑海空白了。

    他毕竟年少,只有十四岁,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出于自保,一振身,两个士卒竟然受他身子一弹,扬起双臂,往后趔趄退倒。但这也牵动嗒嗒儿虎身上的伤,他悲吼一声,猛地一个转身,叼住一个,抡抓住甩了一旁,阻挡住旁人,这给他赢得了时间和空间,脚一勾,长兵直奔手掌。

    他是不会拿这些军卒出气的,哪怕是那个很无礼的犍牛。

    他就是想不明白,对面这个当官的,为何针对自己,又不按军中步骤处理,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阿爸的政敌,得悉自己身份,有其它目的,带着这种猜疑,他挥舞带鞘的长兵左右一荡,把其实不敢真格杀勿论的军府士卒荡个东倒西歪,然后,他一个箭蹿,直奔钟青善去了。

    那长兵被他操纵得灵活,像一条毒蛇一般,略为落后,上头套的短鞘被他追上弹飞,寒光猛地一闪飞逝。

    紧接着,他慢了下来,兵器却更快,被他抓着,攒到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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