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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青山愣了一下，连忙搬过一条凳子，扶着老人家坐下来。

    “老爹，干嘛心慌？发生什么事了？”

    “青子，你整的那些……事儿，在家里整整也就是了。那些野鸭子，那些豆子，还有上回那些砖头……这些爹都依着你，由着你胡来，甚至你要借钱，爹也给你借了。可你……可你不能到外边去讹人啊。”

    “我没讹人啊！”黎青山委屈的叫道。

    “还说没讹人，那你跟人家大小姐签的那什么字契，到时候拿什么给人家啊？人陈大小姐实诚，当着俺的面给俺念了一遍，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给人家什么……什么油来着？虽然那字契上没写违了约要怎么整怎么赔，可这，可这……”

    黎青山这才明白杨老爹的担心，原来是这个，他顿时放下心来，绕到凳子后帮杨老爹按着肩膀，嘴里笑道：“老爹，那些酱油不是都搬走了吗？哪会违约？放心吧。”心道这个站位舒服多了，大蒜味明显没那么大了。

    杨老爹扭过头急起来，一股蒜头味马上又飘过来，“就是搬走了俺才担心啊，那大坛小坛的，俺都瞧见了，你跟老爹说说，里头装的是嘛玩意儿，哪来的？”

    黎青山连忙挪了挪身子，避开那味道，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反问道：“老爹，您还记得前两****叫您给我找的笼布吗？”

    杨老爹愣了一下，摸着额头想了想，这才点点头，“你这孩子，光叫俺找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包子铺的那老板虽然整天笑着，可人家那是对那些买包子的客人们笑的，一听俺是来买笼布的，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人家包子铺没了笼布，还怎么蒸包子……后来俺好说歹说，才答应卖俺一块笼布，居然要五个铜子呢，一个大肉包子也才一个铜子……那可是五个铜子，这事俺现在想起来都心疼呢，当然记得……说字契的事呢，咋突然提起这茬？”

    “那你还记得那几大缸豆子吗？”

    杨老爹满是皱纹的脸不由的一抽，说到豆子，他又怎么会忘掉，那可不是五个铜子，那是好多铜子，真叫人心痛啊。他朝院子时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那几缸被黎青山视为宝贝的豆子——居然不见了。

    “那些豆子呢？终于舍得倒掉了？”杨老爹脸上有一种解脱后的释然。那豆子再不倒掉，指不定味道都得飘到张鱼头家里头去。

    黎青山点点头：“是，我用笼布滤过之后，那些渣子给我倒田里头去了，也算是肥料，不能浪费了。你这几天不是回来得晚吗，我就自己把这些事全给办完了……”

    “笼布，敢情你叫俺拿笼布就是……”杨老爹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可心里的疑问又一下子变得更大，“……不是，俺说孩子，你滤那个干嘛？”杨老爹想起那几大缸古里古怪的黑水心里就渗得慌。

    “卖钱啊。你以为那些大坛小坛里头装的是什么……”

    话没说完，杨老爹猛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张开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望着杨老爹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终于轮到黎青山心慌了，老爹，能不能去漱个口先？

    “青子，你说……你说那些黑乎乎的黑汁水，就是……就是他们嘴里说的那什么油？”

    “对啊，又咋了？”黎青山强忍着那味儿，用尽全身力气一样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真想把杨老爹推荐给某知名口香糖当形象代言人。

    “……造孽啊！”

    杨老爹顿时哀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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