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科琳娜最终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一个临床二期实验名额。 当然,是在给三清慈善基金会捐出一笔八千万美元的善款之后。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长期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放松。 她心情愉悦地回到了海市的托养中心,进门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 植物人托养中心位于海市郊区,一排红砖灰瓦的房子掩映在葱翠的树林里,相当幽静,很适合病人静养。 科琳娜对这里的环境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没有自家庄园那么豪华,也没有瑞仕的医院那么高端,病房有点简陋。 人手也少了点,只有两个医生和20个护士,其中一个还是院长。 但总体来说还不错,病房的设施和医院差别不大。 不但病床上方有三样重症监护室的常备装置:血氧监测仪,负压吸痰装置,吸氧机。 护士的护理手法也非常娴熟,看得出经验十分丰富。 托养中心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护理规范,显得非常专业,并不比国外的医护团队差。 舒马茨入住的是最好的单人病房,干净宽敞,有客厅和卫生间。 科琳娜和医疗团队则住在旁边的病房,条件也还不错,该有的都有,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样的条件,价格自然也贵,但对科琳娜来说,已经是物美价廉,远远超出预期了。 她对华夏的护理水平顿时有了全新的认识。 病床上,曾经一米七四的舒马茨,现在已经只有一米六多了,体重也降低到了90斤,整个人枯瘦如柴,宛如一具骷髅。 长期卧床导致他身体的各个部分都进入了一种废用的状态,肌肉和骨骼都有了严重的退化。 即便是身家十亿的富豪,有着强大私人医疗团队,以及顶级脑科技术的加持,9年的植物状态下来,也让一个身强体壮的硬汉变成了孱弱如稚童的病人。 就更不用说那些普通人了。 得了这样的绝症,无疑是生不如死,能坚持多久,全看亲情有多伟大。 科琳娜进来之后,蹲在病床边,看着丈夫熟悉的面容,心酸无比。 9年啊,没有人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 一次又一次地听到医生下达死亡通知书,建议她选择安乐死,都被她断然拒绝。 她的余生不能没有丈夫的陪伴,哪怕变成植物人了,也要天天守在床前,陪着他走过人生最后一程。 家产已经变卖了一半了,剩下的钱也只能再坚持一个9年。 如果没有三清的出现,倾家荡产,然后眼睁睁看着丈夫停止呼吸,可能是她最好的结局。 幸好,她终于等来了这最后一丝希望。 她情不自禁地紧握住丈夫的双手,轻轻地呼唤着。 她知道丈夫有微弱的意识,能听到她说的一些话,只是无法醒来。 这样的亲情呼唤是非常好的促醒治疗,能刺激患者的脑部活动,加快苏醒的过程。 一直以来,她就是这样,每天都要跟丈夫倾诉,就像他从未出过事一样。 “迈克尔,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你马上就要醒过来了,等到你彻底恢复,又可以再次驾驶着你最爱的赛车,在赛场上飞驰电车,夺下一个又一个冠军,打破一个又一个记录。” “这一次,儿子也可以站在你身边了,他已经成为了一名f1赛车手,在分站赛中取得了亮眼的成绩,虽然比起你还差得远,但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科琳娜在耳边说着家里和比赛的事情,说着说着,泪水止不住地滚下来。 只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喜悦的泪水,跟往日的苦涩完全不一样。 “呜哩~呜哩~” 忽然,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响起,科琳娜起身来到窗前,正好看到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托养中心。 两位护士和几名家属从车上下来,推着移动病床,走向她所在的这栋楼。 阵阵交谈声传过来,一句话都听不懂。 但她能看出来,家属们到了这里,虽然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神情却已经放松下来,时不时跟护士交谈,似乎在解释着什么,又似乎在询问病人的情况。 院长向勇很快迎了出来,将病人接进去。 经过科琳娜窗下的时候,她睁大眼睛看向病床,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愣住了。 那是一位车祸患者,半个头都没了,深深凹陷下去,头上遍布着细密的缝合痕迹。 “这比迈克尔惨多了。”她口中喃喃自语道,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随即她又想起了丈夫的那场车祸,突然有种奇怪的好奇心,想要下去看看这个托养中心的病人。 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情况? 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叫上翻译,走下楼梯,来到一层。 穿过走廊,就看到一个病房,透过大大的玻璃门,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 左右两边是一整排的病床,一边十个,每个病床上方都有监护仪。 三三两两地几个护士,正在给植物人患者喂药。 而那些患者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奇怪。 科琳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他们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人,而像是一株株植物。 侧卧着,蜷曲着,环抱双臂,以各种固定姿势躺在病床上。 为了方便照护,无论男女都剃了光头,至于胖瘦程度,则通常与卧床时间有关,卧床越久,人越瘦。 科琳娜看到一个病人,身材高大,但整个人浑身褶皱,只剩下皮和骨头。 这状况很像她的丈夫,她可以想象,病人的那层皮就跟纸一样,稍微捏一下就能定型,几分钟都恢复不了。 不同于大多数医院和疗养院,这里的病房24小时灯火通明,却几乎没有太大的声响。 偶尔会出现一阵急促地“嗖……”一声,很快又归于平静。 这是护士们在给患者吸痰。 大多数植物人只能通过鼻管进食,喉咙处被切开,插上管子用来呼吸。 因此他们的喉咙气切处常常积痰,患者会不自觉地咳嗽或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科琳娜听到了熟悉的呼噜呼噜声,不由苦笑起来。 照看丈夫多年,她已经习惯了这个声音。 就像她现在也慢慢习惯了看着那些躺在床上的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会像植物一样活着,又像植物一样死去。 两人沉默地行走在病房之间,看到了不少护士在进行护理。 护士们看到她们走过,知道是新来的病人家属,也没有在意,而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有时候,科琳娜会驻足观看护士照顾病人,看得饶有兴趣。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