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我也是想了很久！不是脑袋一热就做出的决定！现在国家正在大力搞城镇化，就拿我们泰州来说吧，很多下面乡镇的人都到泰州来发展，至于泰州的人，像您这样的都到省会去发展！再过几年必然会导致房价上涨！我现在好好学习，肯定能考上一所大学，但现在大学不包分配，再加上大学也在扩张。到我毕业的时候，大学生肯定很多，工作也不好找。就是找个你们看好的那些工作，恐怕挣得钱也买不起房子！所以我才想退学创业，美国的比尔盖茨你知道不知道，人家是哈佛大学的学生，世界上最好的学校，不一样退学创业嘛，现在就成了世界首富！”

    当田向前回到家的时候，儿子田雨墨正对着电话在那里胡侃，估计是和在省会的小妹妹田向丽在通话。虽然觉得儿子这番措辞很有问题，但是田向前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很好的话来反驳他。

    在定睛一看，田向前发现自己的父亲田先敬和大妹妹田向青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看样子这一天的劝说并没有什么成果。

    “小姑！我不和你说了，浪费电话费！反正我这两天就去省会，你要是不愿意让我住你家，我就自己出去租房子去！反正有些饭店是包吃住的！我先挂了！”

    听着田雨墨这边要去饭店打工，田先敬等人的脸色变得就像锅底一样难看，他们今天一整天的努力全都没有效果，田雨墨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上学了。

    田雨墨看父亲回来了，简单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回自己房间了，留下他们几个在那里开小会。

    “问胎里坏的事情怎么样？雨墨还能不能留在一中念书？”田向前可能对李怀仁还多少有点儿尊重，至少不会叫他的外号，但是泰州机械厂的退休老工人田先敬就没有这么多顾忌。

    “爸，有些话知道就行，别说出来，容易得罪人！他说找他同学了，一中的领导死活要开除雨墨，办不成！大妹！四中那边怎么样？”田向前也是觉得有些无力，一向好好的儿子怎么突然间就谈恋爱，不想上学了呢？

    “老柳找人了！四中愿意要雨墨，还是看在他初中成绩比较好的份上，但是要求他必须老老实实学习，不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不然也要开除！”

    老柳是田雨墨的大姑父柳源畅，泰州电业局的工人，田雨墨家的诸多亲戚里面，就他算是那种交际比较广的人。不过柳源畅的朋友，在田家看来大多也是狐朋狗友，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用到他们。

    电业局可以说是富得流油的企业，但大姑家却并没有多少钱，因为柳源畅有个非常不好的毛病——爱赌博，每次柳源畅发工资，大姑都要和他斗智斗勇一番，要不然连生活费都不会给剩一点儿。以至于表弟成年后想在省会买套房，首付还需要凑一下。那个时候省会的房价还不是很离谱，柳源畅的同事们就是全款买房的也大有人在。

    “本来我还有些嫌弃四中，但能有的学上就不错了！可现在雨墨他是自己不想上学了，让他去上学他也不上！我昨天在校长面前打了他，他是不是生我的气，在和我怄气啊？”听到儿子还能上四中，田向前却高兴不起来。他昨天的时候担心儿子上不了一中，结果现在直接不想上学了。这一天以来田向前也是在仔细思索，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那两巴掌打出田雨墨的逆反心理来，通过毁弃自己的前途来报复父亲。

    “不像是！我和雨墨仔细谈过了！他情绪很稳定，甚至还在笑，不是那种强颜欢笑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他也表示很理解大哥你的作法，知道我们是为他好。记得他被学校开除前就让大哥回来了，说是有事要和您说，会不会这谈恋爱的事就是他自己搞的，就是为了不上学。刚才我和小妹打电话聊了会儿，小妹倒是觉得，雨墨是不是看了些什么书受刺激了，觉得他要是退学去打工，能够赚大钱！”

    “钱是那么好挣的吗？！好好学习才是正道！”当听了女儿的分析之后，田先敬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

    七十年代末泰州机械厂盛传不让职工孩子接班，刚五十岁的田先敬害怕没法让儿子接班，急匆匆办了退休手续，让还没初中毕业的长子田向前接班。退休后的田先敬没什么事情可做，尝试做过生意，做过馒头、卖过面包、卖过鞭炮，压根没挣着多少钱，最后贩卖鞭炮的时候还出了一次事故，积存在老家的少量鞭炮竟然自爆了，把房子差点儿炸塌。

    现在田雨墨大言不惭得要去创业挣大钱，在田先敬看来最可能的结果是碰个头破血流，连读书都耽误了，田先敬自然不同意。

    “是啊！生意那么好做，都还读书干什么！可问题是现在雨墨就像是魔怔了一样，非要去东华打工，这孩子性格其实很执拗，只要认准了什么事不撞南墙不死心，我看他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咱们不放他走，保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就是在学校里面学习，恐怕心也不在这里！小妹妹的意思是让我们顺水推舟，送雨墨去东华打工……”

    “这怎么行！”看着田向青居然赞同田向丽的这个观点，田向前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小妹意思是，现在离过年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让雨墨去省会见识下世面，等他到社会上闯荡一下后，经历下挫折，知道生活的不易。要不然现在就是把他留在这里，恐怕他也没心思读书。雨墨这孩子从小没吃过苦，家里也都挺宠着他的，社会上谁会让着他啊？不欺负他就不错了！同时小妹在那里看着雨墨点儿，别让他学坏了，同时再开导开导他，省得他到时候抹不开面子不肯回来读书。”

    “我再劝劝他，如果不行也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