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保重(六千二)-《宋女史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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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老爷子冲出去的一瞬间,榻上的罗衣悠悠转醒,嗓中干涩,发出一声很小的呓语。

    屋内的一行人都注意着院中狂奔的两人,只有小蛮耳尖,回头大大地松了一口说道:“夫人醒了。”

    说罢蹲在榻边,接住罗衣伸出来的手。

    “夫人您总算醒了,可是把奴给吓死了。”

    丰年也道:“夫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无妨。”

    罗衣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安抚着这两人:“我自幼习武,还顶得住。”

    小蛮偷笑,故意道:“夫人以后是不能再练武了。”

    罗衣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愣了一下,赶紧抓住她的手说道:“我到底怎么了?”

    刁御医见势,忙说道:“哎呦我的好姑娘,您何苦吓唬她。”

    罗衣生怕自己不能再舞刀弄枪,一把拽过刁御医,丝毫不顾及那人不便的腿脚,声音老大的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夫人您有喜了!”

    丰年忍不住笑道。

    罗衣闻言,拽着刁御医的手猛地攥成拳头,弄得那人再次趔趄,甚是勉强的掰开罗衣的手,陪笑道:“夫人,您以有喜月余了,小蛮姑娘刚才的意思是,您现在的身子不宜剧烈运动,尤其是耍弄刀枪,实在是太危险了。”

    罗衣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大眼睛眨了眨,还是不敢相信。

    小蛮和丰年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但说来也不怪罗衣吃惊,两人成亲十四年,突然出现个孩子来。

    “怎么会?”

    罗衣喃喃道。

    刁御医有些奇怪,问了这么一句:“夫人不高兴?”

    小蛮瞥眼,哪儿有这么说话的。

    “我……”

    罗衣有些支吾,迟疑片刻才说道:“可是我和杜薄求了这么久的孩子,每月葵水前都会行房,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忽然就……”

    刁御医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老糊涂了,看了看小蛮,看了看丰年,那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可见都是外行人。

    “我说夫人那。”

    刁御医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您……您和大夫这……”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只得说道:“您这算的倒是准确,只是从一开始……”叹了口气,“从一开始就算错了,这葵水前三日行房多半是不会……但也根据人的体质而异。”

    他说完,不等罗衣问出心中疑惑,忙又道:“但不管怎么说,夫人和大夫如今是得偿所愿了,这是好事啊。”

    罗衣扪心自问,不知道是喜是忧,但心里隐隐跳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是一身两命。

    “多谢刁御医。”

    她淡淡道。

    “夫人好生休息,待微臣回去开了固胎的药,您按时喝了就没事了。”刁御医嘱咐道,“切记不要过度劳累,保持心情愉悦。”

    说完这话连刁老头儿自己都不信,罗衣可是靖安城出了名的粗鲁暴躁,但不管那人遵不遵医嘱,话还是要说的。

    罗衣乖觉的点头,让丰年送刁御医出去,听着院子里面吵闹,由小蛮扶着起身出去看了一眼,结果又是一怔。

    只见罗老爷子和杜薄,正隔着一个大水缸对峙着。

    “小兔崽子!你赶快写了合离书!老夫即刻带着罗衣回脂兴!”

    杜薄虽然形体上写满了害怕,但是嘴上的气势不输。

    “阿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罗衣的!”

    “你放屁!老夫要带罗衣走!”

    “罗衣的腹中是孙子的亲生骨肉,孙子一定好好待她!”

    “去你奶奶的!谁是你阿爷!老夫没有你这么个孙子!”

    “罗衣是我的妻子,她的阿爷就是我的阿爷!”

    “杜薄啊杜薄。”

    罗老爷子叉着腰,刚才气怒太过,这会儿有些累了,呼吸慎重的说道:“你是真孙子啊,你不想好好待罗衣,还不允许老夫带她走了?”

    “我会好好待罗衣的!”

    杜薄到头来还是那句话。

    小蛮扑哧一声笑了。

    罗衣瞥她一眼,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绪有些复杂。

    “我告诉你杜凉言。”

    罗老爷子也算是退让一步,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若是想把罗衣继续留在靖安,就把自己的一腚青屎擦干净了,否则……”

    “我会的。”

    杜薄正色道:“我会处理好的。”

    罗衣闻言抬头。

    “那个叫什么过年的女妓呢?”

    罗老爷子非要他把话托出底。

    杜薄也没有犹豫,冷冽道:“我与平年相识三年,以死起誓,我不曾近过她一分一毫,但是我必须安顿了她。”

    这话说完,罗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紧盯了杜薄两眼,那鹰隼一般的目光狠狠的叼在杜薄细嫩的肉皮上,又猛地啐了一口说道:“谁信那!”

    杜薄一脸铁青。

    “老夫本想带罗衣走的,现在倒好,托你八辈子的洪福,她还怀上了你的孽种!”罗老爷子气得不行。

    “阿爷!”

    罗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声叫住这两人。

    罗老爷子怒斥道:“小衣,和阿爷回去脂兴!”

    “阿爷!”

    罗衣无奈道:“我不回去,我要留在靖安。”

    “你是不是糊涂了,杜薄这小子这样待你,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吗!”罗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吼道,“老夫怎么教出你这个怂包!”

    “老太爷!”

    杜薄换了称呼,也说明了他的决心与否。

    “我说了,我会处理好的,但是我必须安顿好平年。”

    杜薄说着,眼睛却是看着罗衣,斑驳如麻。

    “绝对不会委屈了您的孙女儿。”

    他说完,垂眸顿了顿,转身离开。

    罗老爷子恨不得跑过去给他一拳,到头来还是狠狠的砸在了水缸上,只听清脆的一声咔嚓,有大量的水从缸底流出。

    小蛮心惊,忙扶住罗衣。

    那人读不明白杜薄最后的眼神,只是捂着自己的肚子。

    没想到十四年来。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个孩子来的说巧不巧。

    倒是像一条藤来,将她和杜薄轻易也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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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谁大嘴巴,罗衣有孕的事情不出两天就传遍了靖安城,托着川王的势力,上门道喜的络绎不绝,不过罗老爷子顾念着孙女儿,一一都回绝了。

    那么一个老阎王坐镇,谁也不敢纠缠。

    川王府的书房里,川王还在兢兢业业的描着吴玹的丹青,相儿在旁边陪着,他都看了一个多月了,还没画好。

    那废弃的宣纸用来擦屁股是好,但是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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