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个泼妇(六千五)-《宋女史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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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端忙不迭的说道:“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

    “师父。”

    她道:“您就别闹了。”

    青凤这才踩了踩脚,对着韩来道:“堂堂一个将军府,爹和儿子都是个脑中有疾的,满打满算就你娘这么一个正常人。”

    说罢,转身同孙绕蔓离开。

    宋端松了口气,畏手畏脚的转身看着韩来。

    青凤言语如刀,韩来此刻遍体鳞伤,颓废又不耐烦的看着她。

    为难两字已经写在了宋端的脸上。

    “你师父就是个泼妇。”韩来毫不留情的说道。

    “……是。”

    宋端也没有反驳,无奈的附和道。

    “那一身亮绿色的袍子。”青凤走了,韩来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或者说是打开了粗鄙之门,“还有脚上的那双粉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赶紧把刁御医请过来看看吧,你师父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眼神有问题。”

    宋端这会儿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还有啊,这行事作风,哪里对得起恭礼二字。”韩来越说越气,“还是是说你们太丘都是这样的粗鲁之人,青凤还算有礼的?”

    “这……”

    “算了,你自己过去阿娘那里吧。”

    韩来道:“我去更衣。”

    宋端看了看他的背影,认命的说道:“是。”

    “不好。”

    谁知道刚一转身被韩来拽住,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你帮我更衣。”

    宋端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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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你儿子打了。”

    进去正厅,青凤直接来了这么一句,随后坐在了正榻上,瞧着旁边新上的果子,拿起一颗来放进嘴里。

    刚才被气得感觉不出,这会儿却有些饿了。

    “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在深山老林里没什么好东西吃,来了靖安,来了你们这雕梁画栋的将军府,不招待招待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话啊。”

    徐氏从卧房里走出了出来,面容寡淡的说道:“几年不见,愈发啰里啰嗦的。”吩咐孙绕蔓去备夜食,又道,“打就打了,反正我一早就想打他了。”

    青凤冷笑一声,斜靠着身子。

    徐氏再次掏出手里的帕子来,到那个青玉观音像前擦拭着。

    “不是说还有几天吗?怎么提前了?”她问道。

    “那东西有什么好擦的。”

    青凤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本想着过段时间再去,结果前几天一个放牛的娃娃给我弄得腌菜坛子打碎了,城里卖的太贵了,就想着来你这里要几个。”

    听青凤这么说,徐氏忍不住绷了绷脸。

    “这么大个将军府,不会连个腌菜坛子都没有吧。”

    他还再问。

    徐氏一攥手帕,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有,你若是要骨灰坛子也有。”

    青凤闻言,哈哈的笑出声来。

    徐氏也忍俊不禁,放下手帕,坐在对面。

    青凤长长的舒了口气,环视着这里的一切,语气也逐渐低沉认真了起来:“还记得当初韩绥第一次带我过来,时隔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

    “他才不会管这些事情,我也不喜欢改变。”

    徐氏不紧不慢的答道。

    “只是这人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青凤瞥眼,“你节哀。”

    “阴晴圆缺,马高镫短的。”

    徐氏低头,看着自己细腻的掌纹,若有所思的说道:“生老病死都是常事了。”自顾自的笑了笑,“只是那么一个人高马大的主,最后在床上……弥留那一口气的时候,也能瘦成一把柴。”

    徐氏话音轻轻,可是青凤听着,却像是有一根针细细的刺进心头。

    想着那人雪夜上门,死缠烂打,死皮赖脸的样子,青凤也道:“是啊,当时为了结交我,两个腌菜坛子抡起来根本不费力。”

    徐氏苦笑。

    “罢了。”青凤淡淡道,“都过去了。”

    话说完,孙绕蔓进门来,带着丫头将夜食布好,徐氏示意,青凤也不客气,拿起筷子端起碗来,细嚼慢咽的吃着。

    “只是。”徐氏道出心中所想,“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怎么说来就来了?”半开玩笑的说道,“不会就是为了打我儿子的吧。”

    “我要带宋端回太丘。”

    青凤吃着,并没有抬头。

    徐氏猜到了,却还是心里一沉,听着青凤那慢慢的咀嚼声,沉默了片刻才发问道:“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呢吗?更何况,致仕的日子已经定了,到时候……”

    话说到这里,徐氏反应过来,似笑非笑。

    “你家那个小兔崽子明显就是不放人,谁知道到了日子又会拿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拉着不让走。”青凤夹起那鱼脍吃着,只觉得这可比自己在小河里抓来的鱼要鲜嫩多了,“更何况,端午那个死丫头也是个心思重的。”

    徐氏斜睨,故意道:“那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何不……”

    “你休想。”

    青凤抬头看她,举着筷子说道:“当初韩绥把宋端接来我就不同意,更别说这一走就是九年,把我这丫头的大好年华全都给耽搁了。”

    “你这么说就是胡搅蛮缠了。”徐氏道,“端午若不来这将军府,何来如今的尊贵显赫,人人敬仰呢。”

    青凤反驳道:“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平安长大,无忧无虑。”

    “可是以宋端才学,你也甘愿让她一辈子在太丘庸庸碌碌的做一个不谙世事的村妇?而不是在这繁华金粉下大展宏图?”

    徐氏说到了关键,青凤果然略有沉思,夹着肉片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几秒,这才放进了嘴里。

    “若是你放心的话,把她交给我,我自会以亲女儿的心意去待她。”

    徐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的诚恳倒不像是装假。

    青凤心里明白,韩绥夫妇对宋端的确很好。

    “不必了。”

    他平静道:“我要带她回去。”

    徐氏见状,神色复杂的眨了眨眼睛,没有多嘴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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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鲸居的卧房里,宋端帮韩来脱下外衫,那上面溅了粥。

    那人单穿着寝衣活动了一下胳膊,轻嘶一声,看来刚才青凤的巴掌打得有些重了,低低的咒骂道:“这个泼妇。”

    宋端是习武之人,知道这一巴掌虽然重,但是也无碍,便道:“下臣等下叫人取了红花油来,到时候公子涂上就是。”

    “不用,我还没有那么娇贵。”

    韩来冷冰冰的说道。

    宋端倒也没放在心上,应了一声。

    韩来转过身来,穿好新拿来的衣服,看着给自己系扣子的宋端,两人分明咫尺之近,他却忽然有些心慌意乱,尤其是宋端发丝间的清香,让本就紧张的心愈发冲撞起来。

    明知道宋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走了。

    但青凤的突然出现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

    宋端真的要走了。

    这朝夕相处了九年的人,终于要离开了。

    “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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