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给平年赎身(六千五)-《宋女史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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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薄甩开手里的折扇,又瞧见上面的字,不耐烦的合上,顺手把扇子扔在了不远处,想了几秒后又过去捡起来挂在腰间。

    “脑中有疾。”

    韩来不屑,垂眸手里的拟折,凤阁送来一堆,他一本本的打开看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宋端。

    下午出门去做什么?

    难不成又是和张子奇约会?

    岂有此理,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杜薄进来这么久,见韩来也不关心自己的异样,坐直身子,干脆自己说了出来:“我要给平年赎身。”

    这话杜薄成日挂在嘴边,韩来充耳不闻。

    “我说的是真的。”

    杜薄颇有薄愠的重复道:“我昨晚和罗衣说了。”

    此话一出,才叫韩来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罗衣怎么没打你?”

    这问题刁钻,杜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真的?”

    韩来隐约觉得怪异。

    杜薄点头。

    “你疯了。”

    韩来用陈述的语气说道:“你要是给那个清倌儿赎身,别说府上的罗衣了,罗老爷子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可知道,罗家和杜家的家世堪称天差地别,是即便你眼下处处避让罗衣,都够不上的悬殊,更何况你现在企图作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在福中不知福?”

    杜薄冷哼:“整整十四年,能在罗衣手下活着,我已经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了。”深吸一口气,“况且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任谁也无法撼动我的心意。”

    “你是官家之身,这样做虽然不触犯律法,却是大忌,就不怕有人弹劾?”韩来警告,“你这样会连累很多人的。”

    “我……”

    杜薄不安的握了握手:“三殿下得了自己喜欢的女子,难道就非要我守着个母老虎挨一辈子的毒打吗?况且,眼下的局势将定,谁还敢和咱们对着干,跑来奏我一本,岂非找死。”

    韩来没说话,拿起手中的毛笔动了动。

    “这是你自己的事。”

    他道:“只是,一个清倌儿不值得。”

    杜薄别过头去,油盐不进。

    “出了事。”韩来也说明,“没人帮你擦屁股。”

    杜薄闭上眼睛,咬了咬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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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杜薄要给那个清倌儿赎身呢。”

    融雪轩中,曹行站在曹琦身后的不远处,那人正坐在妆奁前,镜中的她不施粉黛就美艳无双,而锦安的掌心握着她的青丝,用木篦子一点一点的梳着。

    那动作轻柔,仿佛在整理天边柔软的云。

    “你还有这盘发的手艺。”

    曹行似笑非笑的说道。

    曹琦斜睨。

    锦安一丝不苟,垂眸见曹琦镜中露出来的朱唇,眼神微深。

    “只要是为主子,杀人刀和绣花针,锦安都能用的来。”

    他这样说。

    “好孩子。”

    曹琦赞许道。

    曹行哈哈一笑,说道:“有这样衷心的面首,长姐……”

    “锦安不是主子的面首。”

    锦安猛地转过脸来,语气压低,凶狠的反驳道。

    曹行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锦安。”

    曹琦低冷道。

    锦安立刻低眉顺眼,仔细的给她梳头。

    “闹去吧。”

    曹琦这才回答曹行的问题:“为了一个清倌儿,呵呵,这个杜薄真是个蠢货,罗老爷子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孙婿。”

    “是啊。”

    曹行懒散的说道。

    “对了。”曹琦在镜中看着那人,意有所指,“人找到了吗?”

    “玉佩都对上了,人自然也确定了。”

    曹行脸色阴鸷:“就是不知道人现在在哪里。”稍微停顿,“只是算起来,那人也得有一个甲子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若是早就入土了,岂非白白折腾了这么久。”

    “无妨。”

    曹琦倒是不在乎:“他不是自诩天底下最好的雕玉匠吗?一生只雕了那七个兽佩。”打量着自己的指尖,“不过不急,等把那七枚兽佩都集齐了,再发作不迟。”

    说到集齐二字,声音小了许多。

    曹行抱臂,点了点头,语气纨绔:“好,都听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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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端说到做到,一下午不见人影,韩来便沉了一天的脸,知道傍晚下职的时候,那人才重新出现。

    “去哪儿了?”

    韩来上去马车问道。

    宋端坐在他对面,丝毫不隐瞒。

    “张公子请下臣喝茶,说上次没喝好,这次特地煮了新的,想让下臣再去尝尝。”

    宋端明显是暗示上次韩来捣乱的事,那人偏装听不懂。

    “那……好喝吗?”

    “好喝。”

    宋端扬着下巴看他。

    韩来转头看着车窗外,抿着嘴唇。

    罗清逸还在上御司,回府收拾一番后,自然是宋端在膳堂侍候布菜一事,韩来端坐着,这回也不让她跟着一起用饭了。

    宋端哪里会在意这个,苏合必定在怀阁都准备好了。

    “这是新制的鱼脍,虽然好吃却有些凉,公子千万别贪多。”

    宋端一边布菜一边嘱咐。

    “啰嗦。”

    韩来不耐烦道:“你快些弄,别在这里碍事。”

    宋端充耳不闻,或许还故意放慢了速度,势必要把每一道菜都夹一口放在韩来的碟子里,还说道:“公子近日辛劳,要多用些。”

    “我辛劳不如你辛劳。”

    韩来说道:“每日这样来回奔波,还要应付张子奇那个讨人厌的,你才应该多用些,这样八面玲珑实在是太费精神。”

    “张公子待人亲和,下臣并不觉得劳累。”

    宋端自顾自的说道。

    韩来听到这话,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的很。

    “看来你在我身边做事,是觉得劳累了?”

    “虽然劳累,也都是下臣分内之事。”

    宋端这样平静作答,更让韩来怒火中烧,却又不能发作,干脆了当的说道:“既如此,你就去给张子奇做侍女好了。”

    “兔崽子!”

    韩来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响动,再然后是小篆等人的喊叫,和那咚咚的脚步声。

    “先生!青凤先生!”

    宋端闻言,惊喜的回头。

    师父!

    下一秒,膳堂的大门被人踹开,露出一个身形显瘦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衣裳,在这古朴的膳堂异常鲜艳,他顶着满头的风尘仆仆,一对眼乖僻又愤怒。

    “师父!”

    宋端高兴的喊出声来。

    而青凤先生瞧见韩来大言不惭的坐着,宋端站着,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抄过自己左脚的鞋,直接扔过来道:“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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