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处处无家-《姜女贵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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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漂浮数日,终于得以上岸,众人颓靡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不过也没能振奋多久,因为旅程并不如所想那样趣味盎然,相反,情况不容乐观。

    长久战乱之下,官道毁坏严重,驿庭更是十不存一。北方归服之后,朝廷虽也在着力修复,但想恢复成以往,怕还要些年头。

    若逢上沿途城邑,尚能好生歇上一宿,但战火屠肆之下,莫说城邑,便是寻常村落也难寻。偶遇上一个,十有八九已经荒废无人。

    车行半个月后再观,众人较之以往更萎靡了。

    陆路颠簸,马车乘坐久了浑身酸痛是一方面;最主要还是心理上的落差。

    越往北,人口稠密的繁华大邑几乎不见。

    满眼破败荒凉,众人这才意识到,与漳江一起被抛在身后的,还有江南的繁华。

    最开始的新鲜被身体的疲惫和行程的枯燥消耗的点滴不剩,反倒是原先强压在心头的茫然与恐慌占据了上风。

    队伍的气氛很是低迷。

    一路上,行宿都由绍伯安排。遇邸店的时候少,多数是露宿,今日也不例外。

    眼见太阳已落至半山,再往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荒林,邵伯命车队停下,选了近水、背风、远崖处就地扎营。

    若搁以往,九媵们说不得也要下车走动走动。

    这会儿却是一点兴致也无。

    荒山野水荒林,处处荒,有甚么看头?越看越愁,好几辆马车内都传来压抑的哭声。

    姜佛桑看了眼良媪,示意她代自己去慰问一二。

    良媪去了片刻即回:“是申姬、蒲姬还有祁姬……”

    这几人,自下船眼泪就没停过,哭丧也似,听得人头疼。

    姜佛桑道:“到底年纪小。”

    良媪不赞同:“女君说话愈发老气横秋,真足年足月的算,你又大到哪去?”

    姜佛桑笑笑,没再说话。

    另两辆马车里的哭声渐渐停了,只有其中一辆还在继续。

    申姬身边的嬷嬷劝她:“女郎,良媪都来过了,好歹止了吧!你这样哭可不是个法子,便是不怕人笑,哭坏了眼睛如何使得?”

    申姬听了前半句还不当回事,后半句入耳,赶忙止了眼泪。

    紧张万分地拿出巴掌大的铜鉴,命侍女掀开车帘,借着余晖左照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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