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情难自禁-《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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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系着青花碎布围初,服装得十分俐落的妇人从屋里走出来,看模样还挺俏丽的,她没好气地瞪了那男人一眼,训斥道。

    那汉子把手中的布口袋一举,满意洋洋地道:“娘子,猜猜,这里是甚么?”

    妇人撇撇嘴道:“能拿回甚么好工具?”

    那汉子道:“这回可猜错了,娘子,为夫帮王秀才家做了两套袍子,他没那么多现钱给咱,喏,就拿这条火腿抵帐了。快着些,去切盘肉,再弄点罗汉豆,炒一盘香啧啧的火腿炒豆,为夫去村东头打一角酒来。”

    “甚么?拿火腿抵帐!不过日子啦!宁可叫他欠着,那也是钱呐,收火腿做什么!”

    妇人大怒,用手指头狠狠地在他额头戳了一下。

    “这不是……”要论这火腿的价钱,咱还占了廉价呢。”汉子不服气地嘟囔着。

    “占个屁的廉价,就知道馋肉吃,个没前程的!”

    妇人归,还是接过了丈夫做工的皮囊和那只盛着火腿的布口袋。那汉子这才美不滋儿地道:“好娘子,炒香一点呀,为夫最爱吃做的火腿炒豆了。”着槎槎手,便兴冲冲地向村头儿去打酒了。

    “就知道吃,饿死鬼托生的!”

    妇人笑骂一声,转身回屋了囗今天的晚饭多了一道火腿炒豆,就显得丰富多了。两口子放下饭桌,摆上酒菜,刚要动箸,院门口儿就有人唤道:“请问,家里有人么?”

    固然有人,农家吃饭,大门是畅开着的,两口子就坐在堂屋里,一眼就看见了,还能没人两口子向门口一看,见是一个很俊俏的后生,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姑娘眉目如画,俊俏可人,再一看发式,分明是个妇人髻,想来是已经成亲了。

    那汉子提着筷子就走出来,上下打量着他们,问道:“们……,是干什么的?”

    那男人叹了口气,向他拱拱手,可怜巴巴地道:“这位大哥,弟和娘子从和州来,到常州府走亲访友的,不幸路遇剪径的歹人,我夫妇二人侥幸逃脱,却错过了宿头,现在才赶到这处镇子,镇中既无客栈又无饭店儿,我夫妇二人饥肠辘辘、无处安息,想求大哥行个便利。

    “这个……”

    汉子听了犹豫起来,那俊俏后生一见,连忙道:“哦,大哥请安心,饭钱、住宿钱,我们都要给的,不瞒大哥,弟把钱藏鞋壳子里了,没让那暴徒发现。”

    汉子挠挠头,有些为难地道:“这个……”官府有令,禁绝接待陌生路人,们两夫家…”

    “哦,我夫妻俩儿是有路引的,大哥请看,这里写着,从和州府到常州府,夫王双,妻赵灵心…”

    “快进来快进来,哎哟,瞧瞧媳妇儿长得这叫一个俊,跟画里的人物似的。”

    后边,那少妇迎了出来,殷勤地让客,她又瞪了自己男人一眼,吼道:“还杵在那儿干什么,夯货!瞧瞧这对夫妻,男才女貌,像是歹人吗?出门在外多不容易,咋还能不给人家行个便利。”

    训斥完了丈夫,那妇人又转向这对夫妻,笑脸盈盈地道:“家里正好刚做好饭,不嫌弃就一块儿吃。拙夫叫马桥,嫂子我姓崔,我们两口子都是匠户,经常出门在外,知道出门在外的苦。前年呐,我们夫妻也遭过劫道儿的,不过那两个贼笨得很,劫了我们做工的家伙什儿去,却不心失落了一卷宝钞,哈哈哈,我们因祸得福,发了个财,只是我们的路引那时也被一块儿抢走了,害得我们两口子好几天上不了路!”

    “嗯?”

    夏浔扭头瞅瞅她的“拙夫。”再瞧瞧这位巧妻,依稀……,似乎……好象有点眼熟。

    不会吧…,当初被自己和苏颖劫走了路引的,就是他们两口子?

    “来来来,快坐下!”

    崔嫣热情地招呼他们,又对自己丈夫没好气地吼道:“傻站着干什么,快打盆水去,请哥儿和他的娘子洗洗手!”

    一间小房,一盏油灯,一床铺盖。

    吃了一顿饱饭的夏浔和徐茗儿坐在屋里。这已经不是两人离开茅山镇后吃的第一顿饭了,所以倒也不致穷形凶相地吓着了主人。

    虽然衡宇简陋,可静谧中两人却觉得无比满足。他们越往外走越是平安,虽然朝廷已经行父各州府,可是这儿楫捕的力度绝对不及京师脚下,那命令向外扩散,层层下达,离京师越远,处所上越不重视,两个人脱逃的希望越来越大了。

    两个人都已洗去了装扮,江南处所处处山水,山中无人处也尽可安心沐浴,一身清清爽爽,尤其是徐茗儿,恢复了原本容颜,更是明艳照人,哪怕是在多出美人儿的江南处所那也走出类拔萃的。

    靠着这副好面相,两人这一路下来,还真没遇到什么刁难,借宿的农家对他们大多都是热情招待。

    至于同处一室,两人却也不致再有什么枸束感了,在山野间时,两人就是相傍相依而眠的,这一路上以夫妻名义同行,更是双宿双栖,习惯成自然了。只不过,两人一路都是提着心,连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一直赶到这儿,到了湖溪镇,一路再未遇到过抓捕,心里这才算踏实下来。

    “睡吧!”

    夏浔依着老规矩,把被褥给她挪到一头。茗儿上了床,却没有马上睡,她趴在床上,见夏浔走去要吹熄了灯,便声道:“别吹灯,咱们话儿”

    夏浔扭头看她兴致勃勃地样子,不由一笑,便依言走回来,在炕这头躺下,长长地舒了口气,侧着身对她道:“心里踏实了吧?”

    “嗯!”

    茗儿托着香腮,甜甜地笑。她眨着眼睛想想,悠然叹道:“的济南府的情形,我真是不敢想象,那得饿成什么样子呀。

    人家才饿了两天,就恨不得抓把野草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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