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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着黑色厚重的长袍，手里捧着还带着清晨微露的白菊花。19朵，带着泪水的白菊花。地上的青草在我脚下无声地拔节，悄悄地，成长。悄悄地，褪去了孩童脸上的华光，在永不飘散的雾气里低低地叹息。

    墓草蔓延，空气里夹带着忧郁的清香，被风激起一层层无暇的涟漪。一漾一漾，飘近，又飘远。

    19座坟墓凌次排开，碑石的棱角早已被时光磨损，消失在那冗长冗长的岁月尽头。只是，上面的字依然清晰，向每一个路过的人诠释着一些已经被深埋了多年的极光。

    我从墓园穿过。抬起头，看到了粉色的凤凰花落。一片片，一片片，在雾中，在风中，静静摇曳。花瓣凋零，飘飘洒洒，如伤逝的蝴蝶漫天轻舞。

    只是，花瓣在浓厚得仿佛有了重量的雾气里被褪去了色彩，一片片，一片片，褪成这世间最干净的白落下，落在这个永恒的墓园每一处。

    我走了过去，很轻很慢。19朵悄悄哭泣的白菊花在十九座写满没有人可以理解的忧伤的墓碑前躺下。我用手触摸了一座碑石，触摸它被时光侵蚀得班驳的肌肤，老去的容颜。

    心，偷偷纠结。痛，无声蔓延。

    墓园的尽头传出了水声，叮叮当当，像是牧师的咒语，在超度每一个过往。我在小河边停下，冰冷的水沾湿我的袍摆。没有人知道小河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它会去哪里，就像风，随意偏喃。就像风，从身畔游过，却没有留下任何时光的印记。

    我低着头，看平静的水面。水面上也有一个人在看我。他穿着黑色的牧师袍，满脸的虔诚下深深刻着沧桑，刻着明明灭灭的无法治愈的伤。

    又是一阵风匆匆流过，在雾气里泯灭，消失不见。身后是离离落落的坟墓，无奈地看着无数次离别，泪水滑落。碑石上的字没有被眼泪洗刷，清晰屹然。

    19座坟墓上刻着：

    一岁。

    两岁。

    ……

    十九岁。

    水面荡出纷繁的涟漪，几滴水珠融入时光之河，水面的人脸上有孤静的光划过，然后他的影子被无声地扭曲。

    ——————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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