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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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郎见没人了,大脑袋又凑了过来,瞥了眼碧青摊在炕桌上的图:“咦……这是深州的地图。”

    碧青意外的看着他:“你认识?”

    大郎点点头:“副统领哪儿有咱们大齐各州的地图,俺见过一回。”

    碧青不信的道:“见过一回就记住了?”

    大郎点点头,见小媳妇儿一脸怀疑,颇有些不满:“媳妇儿,你别瞧俺背书慢,记图却快,只俺见过一回的,都能记住,只不过,这条河好像没有。”说着指了指图上贯穿南北的水路。

    碧青笑了,收起地图,凑过去啪嗒在蛮牛脸上亲了一口:“我男人就是聪明。”大郎愣了一会儿立马激动了,见屋里没别人,哪还管其他,把小媳妇儿搂在怀里就啃了起来……

    直到外头咳嗽了一声,听见江婆婆道:“先生。”

    碧青忙推开大郎,小脸通红,一时动情,倒忘了这里不是两人的屋子,低头快速整了整身上的衣裳。

    刚收拾整齐,老爷子就迈了进来,老爷子虽说是当世大儒,也是从年轻里过来的,一瞧两人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哼了一声。

    大郎是有些怵老爷子的,一见老爷子来了,见了礼就跑了,老爷子愣了一下,看向碧青挑刺儿:“老夫是恶鬼不成,你男人见了就跑。”

    碧青忍不住笑了,从江婆婆手里接过茶,捧给老爷子:“师傅,大郎虽憨可也知道您不待见他,自然不会在您跟前讨嫌了。”

    大概老爷子也觉得不应该,咳嗽一声,说了一句:“老夫什么时候不待见他了,你教他的兵书可是老夫的。”

    碧青:“大郎也不是怕您,是敬重您老人家,而且,他也不笨,您给的那本兵书跟北胡志,他已经背熟了。”

    老爷子没好气的道:“背再熟有什么用,要会用才成,不然,念多少本兵书也是纸上谈兵。”说着,把茶碗放到桌上,沉默半晌方道:“有些事儿师傅想来想去,还得提醒你,这次朝廷北征,崔家并非主战派,平南大军回朝后,赫连起获封车骑将军,赫连家也因此水涨船高,势力跟崔家几乎相当,假如此次北征,赫连家再立战功,赫连一族定会风光无二,崔家一直以大齐第一世族自居,怎会忍受赫连家后来者居上,如今北征已成定局,恐崔家不会眼睁睁看着赫连一族凌驾于自己之上。”

    碧青道:“崔家显赫也是因大齐,更何况,大敌当前,若仍存内斗之心,何异与通敌叛国,这个道理崔家掌权者应该明白。”

    老爷子摇头叹息:“人的贪心不会满足,当初崔家不过冀州一方望族,后得机缘,晋升大齐勋世族,太后,皇后,太子妃皆出崔氏一族,显赫安逸太久,人的贪心就会越来越大,当年万岁驾临崔府,崔家子弟跪伏在地接驾,万岁看着地上的崔家子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崔氏一门果真满门朱紫啊,当时师傅就知道,崔家不成了,从古至今,所有望族不过显赫一时,不知收敛,必会盛极而衰,更何况,崔家野心勃勃,皇上乃不世圣君,能忍崔家这么多年,是因大齐外患未除,不然,哪还有崔家,若崔家懂得韬光隐晦,或许圣上会念着当年的拥立之功,放崔氏一马,可你瞧瞧如今,你这丫头嘴上不说,恐心里比谁都明白,不然,也不会避的崔家远远了。”

    碧青苦笑一声道:“避也没避开。”

    老爷子道:“你说凤林,这孩子倒是个好的,可惜……”摇摇头:“崔氏不会收敛,这次北征军必然会千方百计塞入崔家子弟,为一己之私,做出什么事来,就是灭门的大祸,崔氏一族覆灭还罢了,若是让北胡趁虚而入,侵入大齐,崔家就是千古罪人,你叫大郎小心提防着些。”

    碧青道:“若统领北征军的是赫连威,又怎会让崔家子弟进北征军。”

    老爷子摇摇头:“朝堂上的争斗,你不明白,赫连家想趁着此次北征,成为大齐第一世族,自然要罗列罪名,打压崔家,在京城赫连家不是崔氏的对手,战场上就不一样了。”

    碧青:“师傅是说,赫连家会将计就计,趁机抓住崔家的小辫子,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老爷子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大敌当前,却仍内斗不绝,这一仗胜负实在难料。”

    碧青见师父脸色悲戚,不禁劝道:“师父何必如此,皇上是圣君,既让赫连威统帅北征军,想来必有遏制之法,不会让内斗影响大局。”

    碧青宽慰师傅几句,送着师傅走了,自己也不禁有些慌,先头是没想到如此复杂,战争本来就是最残酷的,就算众志成城,也不见得能打胜,更何况,还窝里斗。

    碧青其实很气愤,依着她,无论是赫连家还是崔家都该死,大敌当前,大义当前,还记挂着打压别人,趁机扩张自己的家族势力,这种人窃居高官,是国之大不幸,应该通通砍头。

    不过,气愤归气愤自己还需仔细斟酌,多给蛮牛准备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忽想起什么,叫冬月把陆超叫过来。

    陆超这小子自打拜了师傅之后,越发长了本事,前些日子,看见狗娃子拿着玩耍的小弓,颇为精巧,问了才知道是陆超做给他的,既然能做小弓,难道不能做□□吗?

    碧青记得,现代时在网上见过袖弩,射程不远,却胜在灵巧,若遇危机情况,或许可以救命,想着,叫冬时拿了纸笔出来,自己趴在桌子上画。

    画了半天也画的四不像,自己毕竟没见过真东西,只是想当然的画出来,自然不靠谱,可陆超看见了碧青画的东西,眼睛都亮了:“嫂子,这是弩,好精巧。”

    碧青道:“精巧什么啊,根本就不知道画的什么东西。”忽看向陆超:“你会做弩?”

    陆超摇摇头,碧青以为他不会呢,不免泄气,却听他道:“不知道,没做过,不过,若是照着嫂子的图,应该能做出来。”

    碧青立马来了精神,充满希望的看着他:“你跟碧兰已经定亲,也不是外人,有些话嫂子也不瞒你,你大郎哥要去北境打仗,我这心里总有些惧怕,就想着给他准备些防身的东西,这才想做袖弩,只可惜,我不懂这些,只画出大概,这么着,你拿回去试着做,若能做出来最好,做不出来也没关系,如何?”

    陆超点点头:“那我就试试。”

    碧青大喜:“需要什么材料,只管找嫂子要。”

    陆超拿着碧青画的几张图走了,正好小五从冀州府回来,碧青就问他鸭子收的如何,小五道:“正是为这事儿回来的,鸭子收了好几车,今儿我都拉回来了,不过,这大过年的,嫂子要这么多的鸭子干啥?莫非咱家养的那些鸭子还不够吃。”

    碧青摇摇头:“不是吃,有大用。”

    叫定富去村子里找人宰鸭子,拔鸭毛,旺儿在武陵源待了足足三天才回京,不是碧青赶他,恨不能住上个一年半载才好。

    怪不得爷来了就不想走呢,王家的日子太滋润了,伙食好的没边儿,哪怕是下人,也跟着主子吃一样的。

    王家的饭更是有了名儿的好吃,哪怕一碗最简单的汤面,也能做出不一样的滋味来,瞧着简单,可都是换着花样儿做,今儿吃包子,明儿吃面条,后炖肉烙饼,大后儿是什么,旺儿不知道,因为他回京了,临走还顺了一套大饼卷酱肉,留着道儿上吃。

    一想回去说不准又要挨王妃的巴掌,旺儿真恨不能多磨蹭几天,可惜不敢,怀里揣着姑娘写给九爷的信呢,干系到买卖,就是爷的头等正经事,自己敢耽搁,那绝对是找死。

    旺儿进府溜达一圈,没见着爷,问了才知道,爷如今天天都在东宫待着,不到半夜绝不回府的,旺儿忙奔着东宫去了,。

    慕容湛正劝崔九:“你成天在我这儿待着也不妥当。”

    崔九不以为意的道:“爷把整个王府都让给她了,还要怎么着,不是太子哥说着,爷早去冀州了。”

    慕容湛叹了口气,看见旺儿进来,太子不禁挑挑眉,旺儿进来磕了头,把碧青写的回信呈上来,崔九看了一遍,递给慕容湛:“太子哥瞧瞧,我没说错吧,这丫头肯定会答应的。”

    慕容湛接过,忍不住道:“好字。”

    崔九笑了:“有时想想,这丫头也真是怪胎,论学识,京城那些世族的闺秀才女,哪个都不是个儿,却宁愿当个农妇,太子哥不知道,这丫头不是做做样子,是真的下地干农活儿,弟弟都让她逼得挑了一天猪粪,哪个臭啊,如今听见猪这个字,都觉恶心。”

    慕容湛忽想起那天碧青在地里刨番薯的样儿,不禁道:“本宫也见过的。”

    低头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不禁大喜:“她信上说,能帮深州打二百眼深水井,可是真的?若不费朝廷一文,就可在深州打二百眼深水井,便不能彻底解决深州大旱,至少能缓解旱情,配合耐旱的番薯,深州百姓便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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