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公元3000·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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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路不屑地说,你看看他,虽然还有精灵的血统,可完全是个人类了。人类是精灵的敌人,让我杀了他。我不管他是谁,只要有人夺走我的雪云我就不会放过他。我的父王,不也一样轻易地被我杀死了吗?
所有的精灵都举起武器围住我,他们想要保护一直等待的神。我冲他们喊,你们让开,你们让开。不要为了保护我而牺牲自己。求求你们了,让开,好吗?
他们都不听我的,雪云对我说,瓦内卡,爸爸对我说过,我们精灵要以死保护你。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雪云,我不要你死。我也不会要精灵为我流血牺牲。如果阿路想要杀我,让他来。让开,好吗?
阿路召唤出刺眼的白色光柱直直刺来。精灵们召唤出光盾当在我前面,可是光束化开光盾,一个精灵嘴里喷出许多血,翅膀开始泛白。雪云的矛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弧线,光束瞬间消散。
阿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说,雪云,为什么你连我的光咒术也能破解?
雪云冷冷地说,爸爸死之前给我一本魔法书,上面全是破解各种高深法术的魔法。同样,这些也是禁术。但是爸爸叮嘱我,一定要学会这上面所有的魔法,将来用得着。爸爸是精灵族最好的占卜师,他说的果然没错。
雪云,不要与我为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阿路说着又召唤出各种各样的法术,结果都被雪云化解开了。精灵阵开始反击,无数的魔法球在阿路身边撕咬。阿路旋转着身子,吸食着魔法球。他的声音在空气里沉淀,你们不要逼我,让我杀了瓦内卡!
魔法球被反弹回来,又有许多精灵无辜地倒下。鲜血在我视线中变得粘稠,凝重。死去的精灵的灵魂缓缓升腾,化做一只只美丽的白色大鸟飞出大殿,飞向森林的顶端。
雪云的声音在耳边轻缓地流过,她说,瓦内卡,你曾经说,如果精灵的翅膀是白色的,该多好。现在你看到了吗,死去的精灵翅膀都变得美丽。水神拯救了精灵族后精灵的翅膀就变灰了,那是灰色的回忆,更是沉痛的惋惜。翅膀对于精灵来说就是生命,可是水神却为了精灵的存活割下了翅膀。灰色是水神给我们的记忆,当精灵报答了水神家族的恩赐后,就会变为以往的洁白。
我说,我不是水神,我真的不是,你们不能报恩!你们快住手啊!
阿路不再使用魔法,而是用锋利的矛刺透一个又一个阻挡他的精灵的胸口。一个小孩子召唤出还不具备杀伤力的魔法球打在他脸上,然后说,你想杀水神,你比人类还可恶!
阿路邪恶地笑,那孩子被骨矛挑起来,可双手依然试图凝聚出能保护他的神的力量。
不要——不要啊——看到孩子的鲜血从他胸口的伤口喷薄而出,我的心都碎了。我怎么时时都是害人精呢?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为保护我而死,我算个什么东西!
我习惯性地摸摸腰际,却发觉剑并没有带出来。
阿路,你他妈连孩子都杀,你不是人!冲我来!我对阿路大声骂,眼泪流落。
阿路一边笑一边铲除阻挡他的精灵,他说,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人,我是精灵。
你是个屁!我骂着。
上百只白鸟缓缓升腾,拍打着双翼向我告别,眼里全是圣洁的泪。鸟儿们一齐飞起,最终消释在森林的尽头。
只剩下阿路,雪云和我在尸体横陈的大殿里。雪云冷笑着说,没想到从前爸爸宁可被长老会处死也要说的秘密果然实现了。可是没有想到,精灵没有灭绝在人类手中,却死在你手上。
阿路说,我不在乎一切,我只在乎你,雪云。我只要你活着,一切牺牲对于我来说都算不了什么。雪云,你让开,让我杀了他。好吗?
雪云扬起矛,说,阿路,如果你想要杀瓦内卡,先杀了我。
不要,雪云。阿路轻轻地说,眼泪很快就落下来。他为什么会哭泣?我不懂,可是从他的话语里我听到一丝沉沉的哀伤。
雪云,难道你还不懂吗?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阿路说着化掉骨矛,双手扬起。淡黄色的光芒在他两只手掌之间凝聚,像天空基地上看到的阳光一样绚烂,能够吞噬一切。他说,雪云,我带你去到我的世界,好吗?
雪云没有回答,紧紧抓住我的手。从她颤抖的指尖我知道,阿路现在使用的魔法她没有破解的方法。我和她紧靠在一起,我在心中说,就算死,也是与雪云死在一起,应该是幸福吧。终于明白了程锋说过的再短暂的幸福也是幸福。牵着雪云的手一起奔赴死亡,然后化作天上两点最璀璨的星光,相依相偎,永远不分离。这一切,不是时常在梦里出现过的情节吗?
强光终于爆发,我的双眼被刺得睁不开。为什么在最后的弥留之际,我却不能再看看雪云美丽的眼泪呢?我的身体变得轻盈,就像曾经在军校做的那个梦里一样,轻得像虚无的魂,任风肆意把我拂来拂去。雪云的手突然与我脱离,我的心里一层层陷落进无边的黑暗,绝望地呼喊,雪云。雪云。雪云……
光华渐渐散开,森林的浓墨重彩依稀出现。
我已不在宫殿里,而是站在大树的阴影之下。森林的静谧里时而传出几个孩童清脆的说话声,天真无邪。
雪云——
我焦急地喊,声音在大树间缓缓荡开,很快消逝在倾斜的阳光中。刚才发生什么事,为什么雪云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还有高大的宫殿,也找不到了踪迹。我寻着孩子的声音走去,身体轻得没有一丝重量。在一棵大树背后,我找到了他们。那是三个只及我腰高的孩子,两个男孩长得都很清秀,只是其中一个脸上的笑容里裹胁着淡淡的邪气。还有一个女孩,白皙的脸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开没有落下。
我眼眶一热,女孩文静的脸似乎早已深深刻进了心底。她,多像雪云啊。
雪云,是你吗?我问她。可是,她,他们,都听不到我说话。脸上带着邪气的男孩说,雪云,长老会说你爸爸因为占出了不吉祥的事情所以才被囚禁。本来长老会的那些老头子还想把你和你哥哥囚禁到黑屋子里的,还好我父王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免你们的罪。
另一个男孩说,王子,你能带我们去见爸爸吗?
王子用小手支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吧,你们跟我来。不过,你们答应我以后要经常陪我玩。
三个孩子同时点头,然后展开双翼腾空。我追着他们喊,雪云,火云,等等我!可是,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看不到我。仿佛,我只是无形的空气。
我追在他们后面,背后突然有了翅膀扑打的声音。我一边奔跑一边扭过头看后面,两只雪白的大翅膀附着在我的后背,有规律地拍打着。这是我的翅膀吗?我什么时候长出了翅膀?
我轻盈地腾空,追随着孩子们在森林里穿行。渐渐的,我看到了藏匿在森林深处的王宫,跟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为什么我眼前的雪云,火云和阿路却还是小孩子,似乎自己回到了多年以前。
他们落在王宫后侧的一间小小的石屋外,那里已经聚集了五个年迈的男精灵。他们见到阿路毕恭毕敬地低下头问安,阿路挥挥手说,你们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其中一个为首的男精灵抬起眼看看阿路身后的火云和雪云,然后说,王子,您进去可以,但是他们……他们不能进去,因为他们兄妹正是囚徒的儿女。
阿路大声地吼,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别那么多废话!他们从今天开始就不是里面关押的囚徒的儿女了,雪云是我的未婚妻,而火云是我的兄长。快把门打开。
五个男精灵只好各自掏出一把钥匙,然后五把钥匙同时**黑色的石门的五个锁孔里。石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缓缓降入地下。阿路带着火云雪云走进石屋,男精灵跟在后面。阿路回过头有些生气地说,你们在外面守着,不要跟来。
为首的男精灵说,王子,我们跟在后面保护你们,以防不测。
阿路说,随你们了。你们长老会的人从来都是没事找事。
石屋很小,可是他们的脚步声却仿佛从很远很深的地方传出来。我走进石屋,发现原来石屋只是一个楼梯口。石制阶梯向地下盘旋蔓延,他们的脚步声就来自地下,绕着阶梯向上轻荡。
楼道里没有光,黑暗吞噬了一切。我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向下,恐惧感随着一级级向下延伸的阶梯递增。这样的地方,究竟是用来囚禁什么样的罪犯呢?雪云的爸爸究竟占卜出了什么不吉祥的事情呢?
终于见到阴森森的绿光时已经到了阶梯的末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的殿堂,笔直的石墙上,高高的天花板上,都雕刻着许多张牙舞爪的怪物,眼睛里发散出邪恶的绿光。我浑身一颤,窒息感随即从四面八方挤而来,硬生生地压在我身体每一处。
殿堂的中心,五个长老和三个孩子站在一起。长老的手上各撑着一盏魔法灯,暗绿的光还没散开就已破碎在无边的黑暗里。
我慢慢走过去,发现他们的脚下还躺着一个人。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黑色的荆藤捆缚在他身体上,尖刺扎进他的皮肤,血液从无数的伤口缓缓溢出,在黯默的光中泛着紫色的暗斑。
雪云蹲下去,用小手理顺男子的头发。男子的眼睛吃力地睁开,轻轻叫了一声,雪云。声音被黑暗吞噬得只剩下纤细的骨架。
其中一个长老说,你说你卜算出森林里的精灵将为了水神的后代消失在地球上,你承认吗?
男子回答,是我占卜出的,也是我告诉你们的,跟我儿女无关。带他们离开。
王开恩饶恕了火云和雪云,但是却不能饶恕你。如此大不逆的话你都敢说出口,难道你是想叛逆精灵吗?
叛逆?你们这帮老糊涂。你们忘记水神的恩典了吗?精灵为了水神的后代而牺牲,只是为了报恩。我不想跟你们说太多,你们让开,我想和我的儿女说几句话。
长老们不理睬他。阿路召唤出一团魔法球打在为首的长老身上,然后说,我命令你们退下。不许再说话。
长老们咬咬牙,只好退到阶梯的末端去。
火云也蹲下来,趴在男子身边。男子小声对他们说,水神将有难,答应我,不惜一切保护好水神,哪怕牺牲生命。这是你们的使命。
他说着扬起颤抖的手,一束火红的光刺向天花板。火云和阿路抬起头去望着天花板上绚丽跳动的红色光斑,而男子把一本小小的书塞到雪云的衣袖里。他说,学会上面的法术,但是不到危急关头千万不要使用,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将来上面的法术用得着。
光斑化作尘埃凋落,男子扬起的手也随之僵硬地倒下。血液蒸腾出阵阵白气,在男子身体上凝聚。
雪云无声地掉下眼泪,而火云咬紧嘴唇,咬出了血。
阿路拉起雪云的手说,雪云,你不会死的。我要保护你,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不管是谁,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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