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与金毛互动的他,与那时正在拉胚的男人,形象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察觉到人来了,边册抬起头,正好看到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又看见了她眼中的慌乱。像是被这种慌乱取悦了,他唇边的弧度扩大,漆黑的双眼里闪过笑意说:“今天很准时。” 目光相触的时候,柯怡几乎是逃一样移开的。他身上还留着许多年前教她拉胚时的宁静,这个发现让她心中有些苦涩,好像许多年过去,唯一变化大的只有她自己一样。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边册放下脚,站直身体后,牵着金坷垃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说道:“你今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要是金坷垃没跑尽兴,我会扣钱。” 柯怡皱起了眉毛,看向他。他哪里是那个自己遇到过两次的天使?根本就是恶魔。 金坷垃跑起来依旧像是脱缰的马,到最后,柯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当她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汗地把狗绳交还到边册手中时,边册的目光在她小巧的下巴上那滴要掉不掉的汗上停留了一下,说:“作为女人你应该注意休息,不然老得很快。” 柯怡的脸色立即变了变。熬夜很伤身,但是作为一个设计师,熬夜是经常的事,她一直很注意保养。 一瞬间的愤怒之后,她笑了笑,不是怒极而笑,不是为了缓解尴尬而笑,而是一种甘之如饴。她也想休息,只是时间不允许。 即使表现得不在意,回去洗了个澡去上班的时候,她还是在脸上涂了很多粉,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提升气色。 连续加班使得整个设计组精神不振,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也都是蓬头垢面,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味。 柯怡每天踏入设计组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人即使再困,也会抬起头来看她一眼。她加班的时间不比设计组任何人少,可是每天来的时候都是气色红润、精神十足的样子。 不仅是她的下属,就连一直跟着她的助理小孙也十分佩服她。 但是实际上,柯怡完全是强撑着的。没人知道她每天加班到两三点,五点半还要起来去陪跑,几乎一坐下来,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s市设计圈一直有一句话:女人如果要做设计师,一定要像柯怡一样精致。 就在柯怡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对着电脑上的图纸睡着的时候,忽然被东西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惊醒。她猛然睁开眼,发现办公桌前多了个人。 整个公司敢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走进她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 有些意外,柯怡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南总,你回来了。” 南封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比柯怡大一些,今年三十岁。他是个很斯文严谨的男人,严谨到不管多热,衬衫袖口上的纽扣都是扣着的,袖子从来不会卷起。 “晚上做贼去了?”他的声音很平和,语气里的随意就像是在跟老朋友说话一样。 打瞌睡居然被发现了,柯怡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有,就是有些困。” 南封把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朝她推了推。 “还当你真的跟公司里传得那样,不需要休息?”他笑了笑,使得平和的语气里多了一点宠溺的意味,“辛苦了,这个案子拿下来以后,我请你好好吃一顿。这是从苏黎世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说着,他把手里的纸袋放了下来。 “谢谢。”柯怡笑着收下。她跟南封是认识许多年的朋友,每次他出差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不是衣服就是鞋子,有些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大牌,有些则会是国外刚刚兴起的小众设计师品牌的东西。南封的眼光很好,每次买回来的东西柯怡穿着都很合适,没有一次出错。 离投标的时间越来越近,周五下午的时候,柯怡宣布了周末两天加班。不仅整个设计组听到这个消息怨声载道,就连她自己心中也是崩溃的。周末她不仅要加班,还要陪跑。 经过了上周连续一周的加班,周一一大早,柯怡几乎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起床的。然而不管她早到一分钟还是五分钟,到隔壁小区门口的时候都能看到边册站在那里。 从不让女人等待的男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柯怡已经见识过边册是多么没有人性了,为了不被扣钱,她只能调动身上疲惫的每一处,做出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 带着金坷垃跑了一圈回来,柯怡最先看到的是边册交叠在一起伸在外面的长腿。他似乎总是这个坐姿,存在感极强,仿佛一只随时会朝猎物进攻的猎豹,漂亮得让人心惊动魄。 一身休闲装都能被他穿出荷尔蒙爆棚的感觉,可想而知,衣服下那一身肌肉会有多么紧致。柯怡不由得好奇,连狗都要别人遛的人真的会运动吗? “你似乎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边册站了起来,舒展开的身体显得他更加高大。 窥视被人发现了,柯怡收回了目光,心中狂跳,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她是每天陪跑回去,洗完澡才开始化妆的。此刻,她的脸上显示着连续熬夜后的苍白,慢慢浮现出的红晕如同是在上了釉的白瓷上点了一点稀释后的朱砂色正在晕开,使得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边册正准备移开的目光正好捕捉到这一瞬,然后停留了下来。 他的目光如同他本人一样存在感极强,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柯怡更加窘迫,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我先回去了。”她说道。 “我们也回去。”边册的这个“我们”指的是他跟金坷垃。 蹲在他脚边的金坷垃像是听得懂他的话一样,站了起来。 柯怡当然不会跟他一起走。她走在前面,明明知道与后面一人一狗隔了一段距离,却能清楚地听到他们走路的声音,尤其是男人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很清晰。她能想象到他是怎样迈开腿的。 大约是因为之前被他的目光注视了太久,她的心跳还没有平复,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又走了几步,她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呼吸也困难了起来。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滴落下来的汗多得不正常,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觉得四肢不受控制,头越来越重,随后眼前一黑。 晕过去的时候,柯怡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忽然在路边晕倒让她很没有安全感,不敢完全闭上眼睛。她隐约感觉到自己在失去平衡的时候被一双大手扶住,她被扶着坐了下来。紧接着,她感觉到那双手触碰到了她的额头,滑过她的脸颊,抚摸上了她的脖子,最后滑到了她的领口。 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她急切地想要阻止,可是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眼皮越来越重,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只能任那双手猛然拉大了她的领口。要不是发不出声音,她一定会惊叫。 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领口被拉大,正好有凉气灌了进去,拂过她胸口的肌肤。柯怡舒服得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一点点恢复了意识,恢复了知觉。感觉到手边痒痒的,她伸手抓了抓,发现是金坷垃的脑袋,软软的,十分治愈。 她睁开了眼睛看向金坷垃,刚刚恢复焦距的眼睛里带着柔和。 “没什么事,你睡得太少了,低血糖。”见她睁开眼,边册收回了手。 感觉一直压在胸口的重物消失了,柯怡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边册的手。他的手一直压在她的胸口扯着她的衣领。然而在刚刚移开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了她锁骨下的皮肤。 那种触感与她自己的手指不一样,好像颗粒感更强一点,比她的手更加粗糙。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酥痒和战栗。 “谢谢。” 她红着脸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按住:“再坐一会儿,你现在应该依旧四肢无力,很容易摔倒。” 要是换成别人,看到人晕倒一定会被吓得不轻,就算稳重点的也会打电话叫医生,而他却似乎一直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处理起来也是不慌不忙的。到底是因为懂得急救还是因为见过更大的场面,所以才这么镇定?或是两者都有?柯怡心中猜测着。 每次见面,边册给她的印象都不同,她觉得面前的男人浑身上下透着神秘感。 指尖仍然残留着刚才细腻的触感,边册无意识地摩挲起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的手指。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他漆黑的眼中浮现出笑意,目光看向面前女人拜他所赐依旧大敞着的领口和深沟,吹了个口哨,以欣赏的语气说:“品位不错,金坷垃,是不是?” 那态度像是在跟身旁的狗谈论艺术品一样。 金坷垃立即配合地汪了一声。 察觉到他在看什么,柯怡的脸瞬间红透了,立即把领口朝上拉了拉。她想骂他流氓,可是人家做这些的初衷也是为了帮她。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今天穿的不是卫衣,而是带纽扣的或者拉链的,面前这男人一定会全部扯开。 七点多,附近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看到一男一女坐在路边,女的满脸通红,行人忍不住会浮想联翩。 再不离开,怕是刚才她晕倒的时候他扶上她的腰、手触及她的额头、划过她脸颊的触感和记忆都要清晰地涌上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再不回去来不及了。”柯怡站了起来,发现脚上依旧有些无力。 她站了起来,正好把脖子完全舒展开,边册清楚地看到她从脸蔓延到脖子上的红晕。 “或许你今天可以请假,不去上班。” 边册的话让正准备走的柯怡有些意外,忍不住又看向他。 让她意外的不是他知道她要上班。她知道自己从毕业工作以来,染上了不少职场习气,一眼就能看出来。让她惊讶的是另一件事。 接触了一个星期,她知道他是个只喜欢狗,或者说是对人根本不关心的人。一周以来,虽然他能看到她的疲惫,重点却从来都是放在他的金毛身上的,怎么忽然关心起她来了? 他的形象再次与自己记忆中的重合,就好像是之前在边城酒吧他对她说“女孩儿就该爱惜自己”的时候一样。柯怡心中被触动,说:“谢谢,可我还是要去上班。” 因为晕倒耽误了不少时间,柯怡回来洗澡化妆的时间变得有些赶。当花洒里喷落下来的水划过胸口的时候,她不自觉地抚摸上了锁骨之下的肌肤。那手指划过留下的粗糙的颗粒感似乎还在。 第三次相遇,变化之大的边册让她心中有些害怕。 临出门的时候,柯怡看了一眼客厅里用来做隔断的架子,架子第二层直-9武装直升机模型旁边是一个釉面泛着光泽的白色瓷瓶,在机械感十足的模型衬托下,温润又静谧。 那是她大一寒假时遇到边册,在瓷都雕塑瓷厂里完成的。当时十九岁的她还很稚嫩,可以为了调出一个天青色画一幅画,对着外面的雨坐一天,等待“雨过天青云破处”。 九点准时到了公司,柯怡拿上助理小孙准备好的资料,参加了公司关于这次项目开的会议。 对于这个项目,公司志在必得。柯怡代表设计组,自然也表现出了很大的信心。 会议结束之后,柯怡一边收起自己的图纸,一边跟小孙交代接下来要做的事,说完才发现南封并没有走,好像在等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