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这里头是陪葬了多少东西啊?怎会这般重?” “可不是,不过晏行之向来生财有道,他的妻子又因他而死,多陪葬一些东西,让她在下面过得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可这也太重了,就像是……就像是抬着两个人似的……” 已经来到棠宁墓前的叶枭,当即就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在了那小小的土堆上,瞬间溅起尘土一片。 “你干什么?叶枭……” 紧随而来的方云扬立刻制止住了他,推搡的过程中,甚至露出了他后背上的金锁片痕迹。 可叶枭对他的阻止,完全充耳不闻,依旧用内力不停地击打着棠宁的坟茔。 一下又一下,眼泪也一滴一滴地从他赤红的眼眶之中掉了下来。 便是他这样绝望的模样,让方云扬阻止的动作慢慢、慢慢停了下来。 六大派的人就这么站在坟前看着叶枭的动作,看着他因为内力耗尽,脸色刷的一白,看着他没了内力,就用佩剑,用双手不停地挖着面前的泥土,看着他挖到了棺材的位置,看着他用沾满了泥土的佩剑,一根一根撬开了棺材上的玄铁钉,看着他哆嗦着手,缓缓掀开了手中的棺材盖…… 看着,棺材里的棠宁尸身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那张脸仍像是刚刚死去一般,除了白的有些透明,再无任何瑕疵之处。 看着她身穿一身鲜红的嫁衣,头上戴着精致的凤冠,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身旁同样身穿一身红衣的,眼下似是有泪痕的晏行之的怀中。 “啊!” 周围围着的有几个女子一看清棺材里的情形,便立马控制不住地掩住了嘴,惊呼声却还是从她们的嗓子眼里发了出来。 而泥坑里的叶枭一看到这样的晏行之,脑中便控制不住地嗡了一声,他颤抖着抬起手,放在了晏行之的鼻下,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流的波动,整个人顿时就抖得更厉害了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了棺材里棠宁与晏行之的身上,很快坑中瘦弱的少年就克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呜咽起来,如同林中被母亲主动抛弃了的小兽一般,声音悲切而无助。 回忆结束,叶枭看着面前的墓碑,随后抬起手来用力擦掉了眼中的泪,举起剑又再次舞了起来。 迄今为止,他也弄不懂棠棠死去之后的那三日,晏大哥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能看出他之所以办上三日的流水席,算是给他与棠棠补办一场正式的婚礼。 可之后呢,他躺进棺材后,让人给棺材钉上一百零八根玄铁钉的时候,被泥土掩埋的时候,明明他与方云扬在坟前守了足足三日三夜,他也没发出一点声音的时候,这些时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想。 漆黑一片的棺材里,晏行之抱紧了怀里的棠宁,他只是在履行他的诺言罢了。 他骗了她那么,那么多次,只想最后一次不再骗她罢了。 哼了那首歌,就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他该做到才是。 他啊,不愿意让她独自一人孤孤单单地在地下带着,他舍不得。 这般想着,晏行之温热的唇轻轻贴上棠宁早已冰冷一片的唇角。 他这一辈子,除了幼年,九岁之后,没有一日快乐过,也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现如今大仇已报,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他只想,只想为自己做一次决定…… 窒息的感觉缓缓袭来,晏行之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了起来。 以前听人常说,人在临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情形。 他,好像看到了…… 那是一条逼仄的小巷。 正躺在屋顶上晒太阳的他,看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姑娘逃了进来,然后躲进一个脏兮兮的箩筐下。 然后一个身穿东厂衣服的男人一把找出了她,并用力掐紧了她的脖子。 身穿一身明黄色练剑服的他从男人的手中将她救了下来,并将自己藏在怀里的鸡腿送给了饿肚子的她,还送她坐上了他买回来的毛驴上,看着她就要往洛州的方向而去。 没走出多远,小姑娘就突然红着眼眶,转头大声问了他一句——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怎么找你?” 听到这样询问的少年,整个人忽然沉默了下,随后抬起头,眼神哀伤凄楚地朝她看了过来。 “叶誉,我叫叶誉,叶子的叶,名誉的誉,记住了吗?” “嗯!” 他看着毛驴身上的小女孩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便冲他挥了挥手,微笑着往白光之中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几乎是瞬间,少年立刻就抬起脚往前追去,边追还边喊道,“你要记住了啊,我叫叶誉,叶子的叶,名誉的誉,千万不要忘记了……不……不要走,不要走……宁宁……宁宁……” 只可惜,不管他怎么拼命去追,都仍然无法阻止小女孩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