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啪——” 藤条一下一下抽在宋淮背上,宋骁近乎用了十成力,宋淮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没有资格呼痛的,他甚至盼着,就这样把他活活打死,那他心里就能好过些了。 宋骁始终不与他说话,只紧着手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抽到第六下,宋淮的后背就见血了。 或许更早,因为这会儿血迹已经渗透几层冬衣,染红了最外边穿的孝服。 “侯爷……”管家在一旁,更咽着,试图劝阻。 但宋骁丝毫没有减缓动作,更重更响的抽打声落在宋淮的后背。 宋淮没有数到底挨了多少下,他只记得自己身子颤抖着,从原本冻僵的麻木,变为剧痛后的失感。他有些跪不住了,背脊越来越弯…… 又一下,宋淮被抽得扑到了地上,藤条断裂,飞溅出去,砸在柱子上,抽打声骤停,灵堂里刹那间归于寂静,只余宋骁粗重的喘息声。 “带下去。”宋骁咬牙道。 管家连忙唤人上前,将宋淮抱起来。 他的后背一片血迹,里衣已经与绽开的皮肉黏在一处,四肢早已没有知觉,也无法动弹,任由下人将他抬了下去,可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看见父亲跌坐在地上,握着那半截藤条,靠着母亲的棺木,泪眼滂沱。 宋淮忽然明白了,父亲或许只是想叫他别再跪着了。 宋淮是第二日傍晚醒的,他撑着身子要起来,去给母亲守灵,可管家却劝他,抬着他去给母亲守灵也可,但他伤势若是始终不见好,出殡那天,谁来给母亲抬棺? 于是他强忍着泪意,用了饭食和汤药。 这才是父亲的意图,与其让他不吃不喝、半死不活地在灵前跪着,不如打他一顿,让他卧床不起。 下葬那日,齐瑄竟然来了。 他似乎也憔悴了许多,走上前,像是想与跪在母亲墓前的他说说话。父亲拦在了他身前。 父亲说:“王爷,请自重,莫纠缠我儿。” 宋淮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再一次自私、卑鄙又怯懦的逃避,躲在父亲身后,拒绝了齐瑄的靠近。 那玉兔坠子已经被他锁进了匣子,仍是狠不下心还给他,却再也没有脸戴在身上。 齐瑄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靠近。 从此一别两宽,见面不识。 北狄大王子潜逃,北狄大军再次进犯边境,宋淮随着父亲赶赴北疆。 父亲仍不与他说话,甚至在商讨战术时也不喊他的名字。万幸宋淮跟随父亲多年,能领会父亲的指令,知道哪一处是分配给他的任务。 父子间这般相处,早让外人看出了不对劲,前来询问,试图调和,可父子俩都无颜启齿,绝口不提。 不仅愁坏了外人,也让军中起了谣言,有人猜大将军因痛失爱妻而更加冷酷绝情,也有人猜是小将军犯了什么大错,惹大将军不快,甚至有人猜,大将军是不是偶然发现小将军并非亲子。 说出最后这话的那人,隔天就被宋骁以“扰乱军心”的罪名罚了。倒不是为了维护宋淮,只因他侮辱了母亲。 堂叔和堂兄都劝过他们父子俩,也试图调和,奈何始终没有进展。 宋淮是会主动同父亲说话的,每回开口都是小心翼翼的关心。只是父亲不理他。他没资格委屈,只越发愧疚。 终于有一回,宋骁对他说:“你总让我想到你母亲。” 语气不重,甚至饱含无奈,可宋淮红了眼,哑了喉,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讨好的姿态多么像是在祈求原谅。 可他不配。 父亲亦不原谅他。 从那天起,宋淮也失了语,不敢在父亲面前出现,避无可避的场合,他也低着头,像是一个隐形人,领走自己的任务,领兵出发。 五月,京里传来消息,二皇子及承恩公岳家谋反被诛,陛下圣体难愈,驾崩于五月初三。 齐瑄登基为帝,改年号宣启。 真好啊……母仇得报,江山在手,来日娇妻贤后,佳丽三千,儿孙满堂…… 会不会像先帝那般,也有二三男宠? 宋淮不愿意去想了。 北狄似乎出了什么问题,节节败退。冬天,北卫军再次打到了小狼山。 前年冬天他们也在这里对峙,开春后,宋淮擒获了北狄大王子,凯旋归京……而后,启了一段不该起的情,犯了诸多无可挽回的错…… 这次若是胜了,就不回去了吧。 战事比想象中顺利,去年就被北卫军折了一大半兵力北狄铁骑越发不堪一击,北卫军士气高涨,预备一鼓作气剿灭这群进犯国土的宵小,回家过个好年。 宋淮向来领中路军,冲在最前头,身前士卒。可他没想到会被对方埋伏。 在小狼山北面的山谷对战,北狄军不要命似地冲上来,以血肉之躯做隔断,硬生生冲散了他与身后的北卫军。 他身边所剩不足三十人,被北狄军团团围住,离中路军越来越远。 北狄主将下令生擒他。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