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蓦然回顾,情感乍现-《终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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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今天才认识你,不过我觉得你的妻子未必就嫌弃你,我觉得你是一个睿智的人,你的妻子肯定也会发现的。”
“(微笑)谢谢。”
曾雨觉得真好,和一个陌生人很安静地聊天,各有各的小烦恼,又互相安慰鼓励,那些喧嚣不安的情绪,在一来一往的聊天中渐渐平复,她的心态越平和。终于,她察觉到自己平静了、安逸了,跟君问说了拜拜,放下了手机,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隔天,曾雨再登微信群时,群里一如往常的活跃,看到她也是嬉笑亲昵地叫着,没有人提起那个新进人员。昨天晚上她与君问的聊天,似乎没有人看到,无人论及。她恍惚觉得前一天的深夜交谈,像是南柯一梦。
之后好几日,君问都没有再说过话,曾雨渐渐便忘却了,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只是偶尔想起他和他的妻子来,总是希望他能如愿以偿。
有一件事让曾雨真正谢天谢地了。周末,一场瓢泼大雨将整个城市浇了个透心凉,除了降温给曾雨的身体带来了愉悦感外,无法游玩更是让曾雨打心底觉得快乐。曾雨好心情地收拾着东西,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听着颜南北十分懊丧地跟她抱怨天气,一边安慰他说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出去玩。
曾媛不乐意地看着自己姐姐心情甚好地挂了电话,继续往包里塞衣物,不满地说:“其实玩不玩是一码事,重要的是我想帮你看看那个人啊,我们找一个地方吃点东西就可以了啊,没有必要推掉约会,更过分的是你还打算走人。”
当然得走人啊!曾雨觉得她如果不走的话,肯定会被曾媛再磨着去约颜南北,她好不容易觉得老天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可不希望再往沼泽地里钻。所以,她干脆打包逃跑比较省事。
一想到回去,一个星期前她带着些逃避的心态早已荡然无存,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期待着回去。即便自己还是会防不胜防地沦陷,可是她觉得,与其陷在颜南北那让她彷徨失措的泥沼里,她似乎更愿意溺死在那个爬满蔷薇的深渊里。
中午过后,她回到家中时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了。进屋关上门,她甚至在这样的夏天里感觉到冷,哆嗦了一下,家里十分安静,想是父母外出打麻将去了。她拎着自己的东西直接去了卧室,打算换身衣服。上了楼,她不自觉地瞥了眼韩孟语的房间,他的房间门闭着,不知道他在不在里面。
拿了干净的衣服,洗了澡出来,曾雨觉得一身轻松。曾雨擦拭着头发,打算去书房里拿本书回卧室里看,将书房的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人,绷直着背脊在奋笔疾书。
桌前的人似乎将整副心思都沉在了书写的事情上,对于有人进来,他的头都没有偏一下。于是曾雨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架,踮着脚去抽自己想要的那本书。
“你回来了?”
声音突然响起,曾雨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刚抽出来的书就掉落下来,书角砸在她的脑袋上又掉地上去了。她抚着疼痛的额角,龇牙回头看韩孟语,含糊地嗯了一声。
躬身捡起掉落的书,站起身时,曾雨便看到韩孟语已离开书桌步至她面前,他的掌心轻轻揉上她的额角时,她感觉到了一片温暖。他有一双温厚的手,她敛下眼睑,额上温柔的抚触让她舒服得一时忘了应该要避开。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怎么就回来了?”揉完额角后,他主动拿起搭在她肩上的毛巾,替她揉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哦,本来今天我说带小汤圆跟小宝去游乐场玩的,却下大雨了,就索性回来看书了。”从城北到城南,下雨路滑,坐公交车坐了一个小时,下了车走至家里时,雨已经很小了,只是曾雨觉得她已然被淋了彻底。
“下次遇上下大雨,你就打我电话,让我去接你。”他说这话时,曾雨神思一恍,就想到了十四岁上初三的她,在某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晚自习散学后,在校门口看见拿着伞来接她的韩孟语。
他那时十九岁,身材瘦长,站在乳臭未干、泼皮撒野的初中学生堆里,显得鹤立鸡群。她出校门一眼就瞧见了他,他仔细地盯着每一位出校门的学生,在群涌而出的人堆里,终于看见了她,他避开人群,艰难地朝她走来。
曾雨本来是打算冒雨冲回家中的,却在他的叫唤声中顿住了脚步,同行的女同学朝她笑得暧昧,她恼怒不已,愣是不管不顾地朝雨里奔去,她听到他在身后叫唤了两声,那时她巴不得他马上消失。
从那之后,每每下雨忘了带伞,总是曾妈妈或韩爸爸去接她,韩孟语再没有去接过她。
她现在想,他那时定是十分生气的,他好心去替她送伞,她却践踏了他的好意,所以后来他已经懂得不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他现在对她这样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他本身就不适合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大伯病了,爸妈他们去乡里看大伯了,本来不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没通知你,我昨天才赶回来的,他们可能要过两天才回。”
曾雨觉得他说的话哪里不对劲儿,正琢磨着,突然觉得鼻子一痒,一个喷嚏避无可避地对着他打了出来。曾雨慌忙地一捂鼻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将鼻涕喷到他身上去,扯过他手中的毛巾就捂着鼻子,窘迫地道:“我自己来吧,你忙吧。”说完,她落荒而逃。
到了卧室将门一关,她才想起他的话中哪里不对劲儿了。他在她面前,称呼家长总是“爸爸和阿姨”,很久以前,久到曾雨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曾一时语快说“爸妈”时,她像只刺猬一样恶狠狠地斩断他的话,道:“她是我妈妈,不是你妈妈。”
后来,他都不忘在任何时候,总是称呼曾妈妈为“阿姨”。
曾雨越来越多地想起自己以前的蛮横来,她曾那么天不怕地不怕啊,她敢踢他,敢冲他吼,敢向他张牙舞爪,她以前在他面前是多么彪悍啊,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收起了她的爪牙,开始回避他的眼神,对他有所保留,对他欲言又止了呢?
曾雨头发半干地躺在床上,拿来的书一页未翻,她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点上,想着想着,便觉得有些晕晕沉沉的,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等到门板被大力拍响时,曾雨才惊醒过来,初以为是打雷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人在拍门,于是急急匆匆地下床来,可是一站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这才发现浑身莫明其妙地疼痛着,动了动特别酸疼的背颈,不知道肌肉为什么会像被火灼过一样,嗓子眼更是干得难受。
打开门,她看到韩孟语站在门外,看着外面的灯光已亮起,一时间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正想出声询问,发现嗓子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还未等她询问,韩孟语的手就捂上了她的额头,上面一片滚烫。她不明白韩孟语的手为何会那般冰凉,韩孟语的眉头却已郁结成川。他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楼梯走去,下至楼梯转角时,她闻到了一屋子的菜香,猜想已是晚饭时间,本应胃口大开的时分,此刻却觉得全然没有食欲,于是哑着声音问:“是要吃晚饭了吗?我不是很想吃,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韩孟语一直拉着她,她觉得应该挣开,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心里有股小火,烧得她烦乱不已。她便随他拉着,一步一步像踩在云里,每一步都累得全身酸疼。
韩孟语将她安放在沙发上后,又去忙活了,她坐不住,往沙发上一歪,趴在那儿上面,又想睡。
感觉到身上覆了什么布料,曾雨才睁开了眼,看到韩孟语给她披了一件他的外套,又将她扶了起来,半抱半拥着她往外走。
曾雨有些迷糊,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一切都有些不真实,门啊、地板啊、鞋架啊,甚至帮她换鞋子的韩孟语啊,都不真实。门一开,外面的空气夹着些水汽扑面而来,曾雨又是一哆嗦,觉得冷得有些瑟瑟发抖,于是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些,鼻间淡淡的味道,让她想起了久远前的某天,她坐在他的单车后面,偶然间嗅到的那种味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一种像极了书卷油墨却又醇和舒服、清新淡雅的味道,她没有从其他人身上闻过这种味道,似乎只有他才有。
“走,我们去医院。”身旁的人轻哄着,曾雨闻言,侧头看近在咫尺的韩孟语,他正低头注意着脚下的路况,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让她可以看到他发鬓处浅浅的发根。曾雨又低下头去,看他捉住她的那只手,扣在他黑色外套上,显得特别白,胳膊传来的感觉,让人觉得那只手十分有力,即便她晕倒,他也不会让她滑到地上去。
曾雨觉得她索性晕倒好了,随便怎样都好,腻在他怀里,闻着他的气息,听他温柔的耳语,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沉溺。没有关系,虽然她常常用以自我告诫的信条告诉自己这样的沉溺是错误的,可是这会儿没有关系,她生病了,不管她现在想怎样都没有关系,生病的人可以被原谅,她不用去拒绝他,不用抗拒他,即便是贪恋、沉溺,都可以被原谅。
医院的人很多,医生给曾雨量了体温,问了些情况,就给曾雨打试验针,那一针下去,一直混混沌沌的曾雨清醒了不少,真疼啊!她多久没打这种针了?
没有可供躺着休息的病床,曾雨就在注射室的椅子上蔫蔫地坐着。注射室里有好几个哭闹不止的孩子,让曾雨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不安。韩孟语交完费用,看到她一副混沌无力的模样,眉头就未松过。他在她身旁坐下不久,医生就过来查看手腕,让护士给她进行静脉注射。
曾雨感觉随着冰凉的药水进入身体,整条胳膊一点一点像被冻住了一样,有点疼痛,加之身体不适,一想到还要在这里一直坐着吊完水,就烦躁难受得想要哭了。
然后,她感觉到肩上一沉,看到韩孟语的手拢住了她的肩,对她轻声道:“你靠着我躺一会儿吧。”
曾雨没作声,也没动,她还在犹豫,他却施力将她的头轻按到他的肩上。曾雨想,幸好是肩上,总归不是太过分,靠着便靠着吧,有个肩膀靠靠,至少她没有那么难受了。
曾雨觉得她睡得极不安稳,耳边总有人走来走去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哭声,吵得她的神经敏感脆弱极了。后来她换了好几个睡姿,觉得舒服了,才恍惚睡去。她中间有一段时间睡得还好,后来又被什么声音吵醒了,似乎还听到韩孟语在跟谁说话,说在医院什么什么的。
曾雨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似乎被焐出了一身汗,有小护士在给她换药水,她惊觉自己不知道怎的竟滑到韩孟语怀里去了,身上被他的衣服盖得好好的,他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她撑着手想要坐起来,他急急拥住,道:“那只手不能用力,会跑针,就这样躺着,我们只剩这一小瓶了,坚持一会儿,吊完就可以回家了。”
她突然觉得很安心,先前难受的感觉似乎缓解了不少,于是便依言继续躺着,可是这一醒来,便又不想再睡了。她抬眼看韩孟语,他正低头看她,两人眼光一相触,她便慌乱地把眼闭上,可是隐隐觉得他肯定还在看自己,想睁眼,又怕被他逮个现行,于是眼皮就那样抖啊抖,直到她听到他发自胸腔的笑,她才又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瞧见他果然含笑盯着她看。
“我还是坐起来吧。”曾雨不安地动了动。
他也不说什么,小心地避开她扎着针的手,轻轻地扶着她坐正了,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眉头不再郁结。
“我觉得我好了,我们不吊水了吧,回家吧。”曾雨带着些哀求道,她真想回家。
韩孟语看了一眼吊瓶的药水,揉了揉曾雨的头顶,像哄小孩一样道:“不多了,我们吊完它,这样明天来打一次针就行了。”
“明天还要打针啊?我觉得我真的好了……”只是她的声音还有些有气无力,想想自己没有吃晚饭,定是饿的。
“哥,你饿了吧?”他也没有吃饭。
她叫他哥,是一时感慨,觉得他对自己很好,她觉得对他说“谢谢”是一件很生分很别扭的事情,所以叫他哥,其实是想讨好他,又或许,是在给他或自己一个暗示,尽管她没长大时,曾对他吼过,说他才不是她的哥哥。
“我不饿。”他的唇抿着,眼睛盯着药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滴落,一时间,两人又无语了。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韩孟语让曾雨靠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便去厨房里热饭菜了。
饭菜热好时,曾雨闻到了一股让她食指大动的香味,她关掉电视走到餐桌旁,桌上摆了一桌子的菜,却只热了一两个。韩孟语还在厨房忙活着,她面对着一桌子的菜,垂涎不已。
那感冒来得急,去得也快,一旦曾雨觉得舒服了,便觉得应当已经痊愈了,看到什么都想吃了,何况那一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
他因为她回家,下午为她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啊,却没想到,白忙活了一下午。
“来,你吃这个,那些你现在不能吃。”正盯着那些菜出神,就见韩孟语系着围裙,微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从厨房端来一碗素粥。厨房橘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身后,氤盎出一片温暖的氛围,他将粥摆在曾雨面前,又替她找好了勺子。
白粥的热气一冲,曾雨觉得她的眼眶就湿了,用勺子舀了两勺粥吞下去,那热度烫过喉咙直达心里,眼眶的那股湿意便泛滥起来,她只得将头低了下去,不让他看见她的不自在。
她为什么要抗拒呢?她为什么不能接受呢?他足够包容,也足够细心,他还肯为她洗手做素粥。
她看到他因为被她睡麻了手臂,用左手去掏右边裤袋里的车钥匙,在医院那么久,他一直身子僵着也没让她知道。
可能他为她做的,很多都没有让她看到知道,但是他一一为她做了。
第二天是周日,曾雨什么也不用做,就在家休息,一切的家务活都由韩孟语包了。下午韩孟语开车带她去医院打了一针,她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小咳嗽而已,但是韩孟语还是要她周一再请上一天假,在家休息一天。
傍晚时分,曾雨百无聊赖地站在二楼卧室的窗前,刚好看到韩孟语拎着垃圾去丢,隔壁的邻居问了他一些什么,他彬彬有礼地回应着。曾雨看他将垃圾丢进了垃圾桶,往回走时,抬头看了一眼,曾雨一闪,躲到窗帘后,又悄悄探一点点头,看他已走至家门,消失在她的视线所及范围内。
曾雨放下窗帘,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不已,觉得自己是不是魔障了,竟然偷偷地看他。
颜南北打电话来,问候了一声,问她的身体是否好些了。
曾雨愣了好一会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生病了。他说前一天晚上打电话给她时,她在医院里,是韩大哥接的。
颜南北在电话里道:“听到你生病,我真着急,你得快点好起来,否则我会心疼的……”
曾雨觉得她被雷焦了,以他们的交往程度,他怎么能说出这样肉麻兮兮的话呢?他要是少说一些,她或许会喜欢他一些;他要是少做些,她或许会喜欢他一些。想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了亦舒的一句话来:你若不爱他,他静默是错,哭闹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
没错,错误不在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即使不说不做,她仍然会嫌他,原因就在于,她根本不爱他。
曾雨一发觉,便觉得再也受不了与颜南北虚与委蛇了,她鼓起了勇气,打断了颜南北的话道:“南北,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好了。”
对方似乎一下子语噎了,长久才喃喃问道:“小雨,你的意思是我们不适合吗?”
曾雨听着他小心翼翼的声音,顿时觉得被巨大的罪恶感淹没了,可是言已至此,她不想出言补救,只得沉默半晌,最后,对方终于在她的沉默中挂了电话。
吃晚饭时,韩孟语看曾雨一直郁郁寡欢,又抚上她的额头,她飞快地躲开了,吃了一半的饭也不吃了,匆匆丢了碗筷,又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不仅因为拒绝了颜南北而感觉到有罪恶感,甚至在看到韩孟语时,她将这罪恶感翻番了,她多坏啊,因为自己心里的邪恶思想,她拒绝了颜南北,还那样嫌恶人家,她多坏啊!
她在群里跟众姐妹这样说时,群里的人惊奇万分,被她噎得半天没人说话。
“你们真分手了?”有人问。
“嗯,省得误人误己。”
“那正好啊,摒除一切外在干扰,你可以跟哥哥好好处处啊。”
“不好,我哥他有女朋友的,还是我的同事,更重要的是,他们是我牵线介绍的。”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仿佛被雷劈了。曾雨又道:“我哥前不久还替他女朋友买裙子了,我既然先前拒绝了我哥,如果现在又去破坏他们,会很无耻。”
“自作孽,不可活啊!”往南续北感叹。
“那可不一定,哥哥肯定不是这样想的。你想一下,你替你哥介绍女朋友后,他才跟你表白的。”小鸟乐观地说。
可是他在她拒绝他之后,才去给王一祺买裙子的啊。
这个问题在晚上接近凌晨时分,突然有答案了。
曾雨的房门被敲响时,她还混在某论坛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帖子,知道这个时候敲门的只可能是韩孟语,她把那些网页统统关掉后,才去开门。
可是门一开,曾雨就被眼前有些狂乱的人吓得呆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喜还是怒啊?
“一祺不是问题,我给她买裙子,是因为前一天她掉进了泥坑,那条裙子除了作为让她不小心掉泥坑里的赔礼外,也是我拒绝她的赔礼。”
曾雨倒吸一口气,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大半夜的来这么惊悚的一段,唱的是哪出?
曾雨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证实这不是自己因为生病而产生的幻觉。
“我当时没有说明,是我生气了,我气你对我有太多的顾忌,可是我现在跟你说,你若是顾虑那个问题,现在它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已经跟一祺说清楚了。”
曾雨觉得她的血液在耳朵鼓膜处横冲直撞,若是现在测试她的面部温度,她想定是达到了昨天发烧时的体温。他目光灼灼,盛满了期待,她却愣在当场,不知道要如何回应。
“之前我的行为太过急躁了,所以会吓到你,你躲得远远的也没有关系,我不为自己的鲁莽行事懊悔,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可以,但是,前提是我得让你知道我在等你。”
他的这些话,为什么听在她的耳中明明觉得如雷滚过,却又感觉字字披荆带棘?在震撼到了她的同时,可又确确实实地吓到了她,像是充满诱惑的罂粟,一边吸引着她,一边扎着她。她觉得电视里男女主人公的对白,旁观时往往那么唯美,一旦身临其境,听出来的情意显然不如旁观时来得心倾神往,她常常责怪女主角不知好歹,现下,自己是不是也不知好歹?
不行不行,她习惯他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韩孟语,她得冷静,冷静了才能好好地想想,她总是需要好好想想,才会权衡轻重,才会厘清始末。
“我要想想。”两两相望良久的结果,是曾雨如此嚅嗫地回复。
“好。”韩孟语不多说话,转身离开。
曾雨像游魂似的回到室内,坐在床上,开始努力地想他的话。其实在他的逼视下,她差一点就点头了,最终她能忍着没点头,就是因为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儿。
然后,她想通了。
她噼里啪啦地摁着手机虚拟键盘,将本来和乐融融的微信群炸了个七零八落。
淅淅沥沥:你们谁加我哥了?出卖我了?
淅淅沥沥:你们谁加我哥了?出卖我了?
淅淅沥沥:你们谁加我哥了?出卖我了?
……
在一顿狂轰滥炸的同时,她一个一个地查阅群友栏,试图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最后目光停在了“君问”的头像上,点击头像,原本“君问”的名字突然更新成了“子于皿上”,这个昵称,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来了,他是之前加过她,却被她拉到黑名单的人,子于皿上,子于皿上,不就是孟盂吗?
曾雨觉得她风中凌乱了,自己可真笨啊,这脑子长头上,咋就不是用来想问题的呢?
之后,很多她以前忽略掉的问题都统统想了起来,往南续北的倒戈、她在群里说过的一些话、她那些担心犹疑、她偶尔的口无遮拦、她们别有心机地艾特、她跟他深夜的交谈……
天哪,她不想活了。
她在跟她们聊天时,他看着;
她在跟他聊天时,可能她们在看着……
所有的人联合起来将她设计了。
她跑到群里,又泄愤似的发了一大通话,微信对话框又出现了满屏的刷屏式发言。
淅淅沥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淅淅沥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淅淅沥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淅淅沥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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