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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熟悉的刺痛传遍全身，将在昏迷边缘徘徊的我重新拉了回来。四小姐的嘴角擒着冷冷的笑：“艾维，不要以为你救过艾诺德一命就很伟大，很了不起了！你再怎么样，再救多少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被爸爸好心收养的贱民！”

    “是的，小姐。艾维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冲四小姐深深地鞠了一躬。并不是因为我多么有自知之明，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我眼角的泪。

    “好了，艾维，今天的事我不多追究——当然是在我能够得到皇子妃头衔的情况下。你还是多为我祈祷吧。记住，我不杀你是因为我哥哥，不要以为自己的命有多硬！”四小姐随意地挥了挥手，就好像要赶走面前的一只苍蝇一样，示意我退下。

    “不是我！”我一直都自认自己的脾气是很好的，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过于冲动——但除了与三少爷艾伦有关的事。我明白这样做是愚蠢到了极点。但似乎是出于感激，在我的心底，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重复告诉我一句话：“我决不允许三少爷受到任何侮辱！”

    即使是在几年后我想起这个时候的想法，也不禁失笑：一个女奴，过了今天就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何谈去维护自己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去爱任何人！

    四小姐的“哥哥”明摆是指三少爷，但是这一声“哥哥”，叫得有多么讽刺，我并非听不出来。

    或许仅仅是这一句，并不会引起四小姐的注意，但是我接下来的做法，却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少爷，恕我直言：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有胆量去承认！”大概是多年来的怨气积累得太多，我做出了一件甚至是令我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我走到小少爷面前，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啪！”小少爷二话不说就“赏”了我一个耳光。

    然而，接下来的事却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我自己——我竟也不假思索地就挥了一拳过去。

    周围顿时乱了起来——侍女的尖叫声，佣人急促的喊叫，卫兵匆匆赶来的脚步声，小少爷不住的咳嗽声，四小姐咬牙切齿的怒骂声，都在我耳边“嗡嗡”地乱成了一片。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当小少爷挥拳“回敬”的时候，我竟不懂得伸手去挡。视觉、听觉早已模糊不清。隐约中，我听到四小姐怒叱卫兵的声音，似乎是要将他们赶走。然后我听到四周的一切又渐渐回归到一片安静。我将头深深地埋在膝间，意识开始逐渐离开我的身体。

    就在我几乎晕倒的时候，有人扯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无法适应面前突然出现的强烈光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不知谁的剑鞘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膝后。我向前迈了一小步，却还是跪倒在了地上，周围是我早已干涸的血迹。透过周围刺眼的光，我看到了小少爷冷俊的面容及嘴角仍旧残留的一丝血迹。但我看得更真切的，是他眼中的一抹不屑的冷笑。

    “臭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四小姐艾莉莎扔下手中的剑，从旁边抓起鞭子狠狠地抽在我的身上。

    我几乎把牙齿咬断，才勉强不让自己叫出来。我知道，叫出来只有加深伤口的可能性。

    不经意地抬眼，却迎面撞到了小少爷一脸诡计得逞的笑。笑吧，笑吧，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牙齿打掉！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滴答”，“滴答”……

    汗水混着血水一点点流到地面，奏出死亡的序曲。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只剩下一片绚丽的红，熟悉的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曼延。恍惚间，我看到命运的巨轮开始旋转，一点一点，从上面滴下来的是满地的鲜血，向远方一直曼延。

    我从没想过，我当时在心中想来自我安慰的话，有一天真的会变为现实，甚至要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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