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屋的秘密-《禅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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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如龙的注意力忽然被一个兵器架上一根短棍吸引了过去。短棍放在兵器架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全长大概只有七十公分,棍身乌黑发亮。摸了摸,没有其他铁器特有的冰凉感觉,在棍子的一端有处凹凸不平的地方,细看之下竟然是两个小篆字:醉龙。不知道为什么,一摸到这根短棍的刹那间,就像压抑了许久的火山将要喷发,聂如龙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想要释放的感觉。
棍影落处,兵器架颓然倒地,被棍子扫到的两根长枪断截处如利刃划过,整整齐齐,断口平滑光鲜。聂如龙爱煞了这个短棍,拿到手里好像熟悉了几十年!在这个月华如水的夜晚,从来没有做过贼的小乞丐在这个小屋里带走了一根棍子,同时也带来了一段极富传奇色彩的江湖岁月。
半年之后,慧海禅师带着聂如龙上了嵩山。嵩山少林寺,当这五个大字映入聂如龙的眼帘时,当看见那些隐映在楼台殿阁中的佛像时,聂如龙忽然感到一阵恍惚,似乎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聂如龙每天都会很早起来,和寺里的和尚们在山前上山下山地跑上一圈,然后和尚们去做早课,聂如龙则准时地来到素膳房帮助诸位火工师傅们忙活一阵子,最重要的是还要给两个人送斋饭,两个在少林寺里极为特殊的人。
这两个人的地位不是少林寺最高的,可是却是最特殊的。一个就是带他上山来的老和尚,就是全寺上下除了释如信方丈叫师叔以外其他人都要喊师叔祖甚至太师叔祖的慧海师傅。慧海禅师带着聂如龙在少林别院里住了半年,然后就带着他住到了嵩山少林寺后殿的禅房里。
另一个人就是在寺里最后面一层院子里住着的男人,不是和尚。古时佛教昌盛,各地寺庙如雨后春笋,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说,传教的僧人们往来不绝,少林寺更是一时鼎盛,挂单的游僧和方外之人多不胜数。可是到了现代,天主教基督教等等外来冲击,加上社会各种潮流的兴起,少林寺除了作为佛教标志和古典名胜开发旅游景区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至于挂单的人,都跑到嵩山脚下的各大酒店和宾馆里去了。
整个少林寺里的俗家人,就只剩下了那个住在最后一进院子里的男人了。聂如龙第一次给他送饭,还是方丈吩咐的。因为整个素膳房的厨子火工,送过一次饭之后,死活都不愿意再进那院子第二次。一个和聂如龙相熟的火工头陀,其实也就是年轻的帮厨,送过饭后回来居然吓得尿了裤子!
怎么回事?不管怎么问,那火工头陀只是摇头,嘴里呜啦呜啦地半哭半哑。聂如龙疑神疑鬼地将饭端了进去。结果聂如龙进进出出一点感觉都没有,在他看来那院子和少林寺普通的院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清贫。除了一棵参天古树之外,连个石凳都没有!这一次送饭的直接结果就是自那以后,给最后一重院子送饭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聂如龙的专项差使。
令人惊奇的还在后面,过了没多久,大概就是寺里小型的比武联谊会之后,有一次火工头陀半夜起床撒尿,发现聂如龙竟然梦游一样从最后一重院子里慢慢地走出来,浑身湿淋淋地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该不是疯了吧?从那时开始,寺里的和尚们看着聂如龙的眼神就变得很奇怪,而他在暗里也被大家送了个外号:聂疯子。有好事之人立刻把这件怪事报告给了方丈,方丈只微笑着说了一句随他去吧就再无二话了。
少林寺古来收徒甚严,到了现在虽然有一些武术训练班,但也只是限于弘扬武术精神,振兴传统文化这样的宗旨下的一些培训,而且是少林弟子下山之后在别处开的,寺内是不准闲杂人等踏入的。而一般的武术训练班开班或者毕业,都会由原来的少林弟子带上一些功夫较好的学员来少林寺参观浏览一番。由此衍生了一项节目,就是武术训练班的学员和本寺弟子之间的友好切磋,以武会友,好听的名称就是比武联谊会。
聂如龙上山后掐指算来已经有一个年头了,除了每天早课晚课念经帮厨之外,也跟着寺里上下的武僧们学了一些把式。经常在一起的两个和尚一个是法信,一个是法禅。法信是年轻一代的大师兄,法禅则是排行第七。两个人的功夫都很不错,不过身为大师兄的法信似乎更倾向于佛法妙理的研究,法禅则天性好武,时不时就拉聂如龙练上两手。
每次练完之后法禅都会指导一下哪里练得不对,应该如何打,久而久之,聂如龙功夫大进。时间渐长,聂如龙的特点就显现出来了。别看拳脚功夫不怎么样,聂如龙对器械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灵性,不管是什么兵器,拿到手上熟悉一会之后,就能使得似模似样。尤其是随身携带的一根黑色的醉龙棍,曾经让法禅大吃苦头。
时光荏苒,这一日聂如龙又去后院送饭,那个怪人依旧和每次来时一样,面对墙壁静静地坐着。聂如龙把食盒放下,刚要转身离开,忽然那人说话了:“等等,我有几句话问你。”
聂如龙心里一惊,这可是这个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愣神间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来,聂如龙这才看清这人的长相。这个人和寺里其他和尚一样,是个光头,一对浓眉斜挂至鬓角,两只白惨惨的眼睛甚是吓人,一只左耳缺了半个,右耳上挂着一只大号的金环。狮子鼻,阔口,下巴上一团乱蓬蓬的胡子。
“你去过山下那个小屋?”声音不高,也不凌厉,可是聂如龙听着总觉得有点怪异。
聂如龙偷眼瞄了瞄那人坑坑洼洼的一张脸,迟疑着答道:“是,是的。”
“你拿了我的东西,知道不知道?”语声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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