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无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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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切尔维斯先生,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您是最博学多识的人。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东西?它能值多少钱?”他舔舔干燥的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隔着桌子坐下来,可笑的小眯缝眼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圆筒。“……唔,……”佛雷多放下酒杯,很谨慎地拿起那个黑色的圆筒。
这是一个两掌长的青铜圆筒,两端布满黄绿色铜锈,发黑的表面没有丝毫的文字和花纹装饰。仅仅从外观上看,这仅仅是一根普通的青铜器。不过它的粗细和普通的细脚酒杯差不多大小,但是分量却比同样大小的青铜器皿轻了许多。“是空心的?”佛雷多疑惑地抬头问道,他已经在圆筒的一端发现一道细细的断纹。
谬里茈老爹的十指纠缠在一起,忽而用力捏紧直到关节泛白,又陡然无力地松开,右手的中指无意识地在左手背上连续弹动着。“谬里茈老爹,它,是空心的?”佛雷多又问了一次,老爹才如梦初醒般地惊惶抬头,“啊,啊……”他总算明白佛雷多的问题,慌乱地点头说道,“呃,是的,它是空心……您可以从这里把它打开,对……就是这里。”
佛雷多双手握住铜棍的两端轻轻一拉,圆筒并没有象他意料中的那样分开。“……它是丝扣的,……你要旋转才能打开……”谬里茈的话语就象是个梦游者一样虚无飘渺。
佛雷多惊诧地看了谬里茈一眼,作为公会的执事,谬里茈老爹应该非常清楚,丝扣这种技术是三百年前才发现的,不过看这个青铜圆筒的年代,应该远远不止三百年吧。佛雷多慢慢地转动着青铜圆筒,透过手掌的知觉,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转动很生涩,几乎都能听见那种使人牙根发酸的细微而刺耳的吱吱声响。打开了。他向谬里茈做了个“我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吗”的动作,“当然,佛雷多先生,您当然可以把它取出来……”谬里茈老爹咧着嘴,嚅嚅地说道。
圆筒中是两张卷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变得枯黄而脆硬。佛雷多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羊皮纸展开,他立刻就被惊呆了。“脱雷多努文字!”他低低地**了一声,不过这个判断马上就被他否定了。这不是脱雷多努文字,虽然它和脱雷多努文字非常相象,但是绝对不是字体娟秀美观讲求平衡的脱雷多努字母。它也不是与脱雷多努文明同时期的穆森斯文字或者曼多索文字。拉夏文字!这个名称在佛雷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对,就是拉夏字母,虽然留下这两张羊皮文书的人书写非常潦草,但是佛雷多还是在密密麻麻的字母和词汇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些,……是什么意思?”谬里茈老爹焦灼地问道,目光在羊皮纸和佛雷多之间来回逡巡。这样的东西他见所未见,也许只有面前这个博学的男爵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也正是因为见所未见,他才拿定主意做了这笔不知是福还是祸的大买卖。
“这是罕见的拉夏文,……”佛雷多沉吟道,目光在羊皮纸上来回地搜索着,“这种文字非常少,我是说,在我们北方大陆非常少见,……在三千年前,也就是教会的传教团把光明神的旨意和福音传播到那里之前,它是南方大陆古老的宗教使用的祭祀文。……真是很奇怪,我想即便是南方大陆,这样的东西也非常的稀少……”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没有什么比发现一样如此珍贵的文稿更让一个学者惊喜了,虽然从羊皮纸上的抬头和煞尾来看,它更象一封普通的书信。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谬里茈老爹,您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它的?您能把它转让给图书馆吗?”
“它,很值钱?”谬里茈紧张地问道,他已经为这样东西支付了两百五十枚金币作为订金,要是它值不了那么多,那么公会一定会因此而辞掉他。再有三年他就可以退休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失掉那笔丰厚的退休金。
“也许吧,”沉浸在发现的喜悦中的佛雷多几乎要趴在桌子上,细细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看着两张羊皮纸,他没有看见谬里茈在他无意中说出的“也许”这个词后,几乎象虚脱的病人一样,颓然地瘫坐在木椅中。再一次细细地审视和检查一遍,确认这份文书并非伪造品,佛雷多坐直了身子,目光仍然痴迷地停留在那些潦草的字迹上,兴奋地说道:“我代表鲁曼妥斯图书馆买下这份文书,我们愿意支付……”他沉吟了一下,“我们支付给公会六百金克郎,另外付给您三十金克郎,作为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图书馆的报酬。……但是,”他想了想,这样贵重的古董知道它的来历非常重要,如果是赃物的话,那图书馆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又加了一句,“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看见卖这份文书的人,有些问题需要问问他。”
谬里茈简直就象是在做梦一样,可笑地张着大嘴,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男爵大人,从“也许”到“六百金克郎”,还要付给他“三十金克郎”的酬金。三十金克郎,那是整整三百金币啊……他完全傻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站起身来急冲冲就向外走。他只觉得脚步轻飘飘地象踩在棉花上一般,一头就撞在门框上摔了个闷坐墩。谬里茈老爹一声不吭就爬起来,兴兴头头地冲了出去。
“我老爹怎么了?——佛雷多先生,”听见响动而来的德西娜只看见父亲匆匆忙忙的背影,她疑惑地看看全神贯注于羊皮纸上的佛雷多,轻轻地问道。“唔,”佛雷多似乎没有回过神来,迷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略带羞涩的少女半天,才缓过神来笑着说道:“没事的,应该没什么事吧。”一面说,一面又聚精会神地细细观看那难得的拉夏语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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