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吃罢饭,今儿轮到小严氏刷锅洗碗,她便自觉的留下,其余人都出了灶房。 如今天暖了,在灶房吃饭便有些热,只要不是阴雨天,成家人便都在院儿里吃,就连堂屋里那张桌子,也又被搬到了院儿里的大树下。 吃罢饭,男人们在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严氏便回了房,将那包点心拿出来,一块掰成两半,分给院子里的大人们,孩子则是一人一块。 终于吃到了这府城卖的点心,田氏一时竟有些热泪盈眶,她分外珍惜地吃着,旁边成二郎见状,等她吃完了,将自己那只咬了一口的给了她。田氏孺慕地看了他一眼,便吃了起来。 此时天虽黑了,但借着灶房里的烛火,树下倒不至于一片漆黑,将成二郎与田氏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严氏嫌弃地撇了撇嘴。 等小严氏洗干净碗筷出来,将她那半块给了她,严氏便直接回了房。 院子里,众人又闲聊片刻,便也各自回了房。 正房东间里,严氏回来便坐在床头上,拿着针线给成三牛缝补衣裳。等院子里男人们散了场,成三牛回了房,她才开口道:“四郎他爹,我有事儿想同你说。” 成三牛不知他要说什么,边脱着外衫,边道:“啥事儿啊?” “咱们是不是也该分家了?” 成三牛动作一顿。 他转头看向严氏,迟疑道:“你说什么?” 严氏放下手里的活儿,认真地看着一脸惊愕的成三牛,“今儿二郎媳妇那模样,你也看见了?若是一直不分家,她莫非还要吃四郎家的东西吃到老?” 严氏以前并未想过分家的事儿,她巴不得一直不分家,好让成大郎与成二郎兄弟两个,多拉拔拉拔干不得粗活重活的成季柏。 可今儿因着成季柏带回家来的一包点心,严氏却破天荒地想到了分家的事儿。 成季柏带回来包安之远给的点心,她不过是说大人们不吃了,却险些没让田氏急了眼。当时虽说她没让田氏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但田氏那模样,已然记在了严氏心里。 若是寻常东西,田氏要吃也就给她吃了,可这点心却不同,这可是安之远从府城带回来的。 安之远是谁?是安贞的父亲,是成季柏的岳父,是他们成家的亲家。可真要算起来,这亲家,也是她与成三牛两口子的,他让带回来的吃食,与田氏一个婆家二嫂,又有何干呢? 安之远说让成家人都尝尝,那是人家的情分,即便是不给他们吃,也没人能说什么。毕竟真要是说起来,又哪有谁家的婆家嫂子,整日里惦记弟妹娘家给的吃食? 田氏那眼里只有吃的夯货,一回两回的,竟还吃习惯了,这回她刚说他们这些人不吃了,竟还急了。 严氏越想越气。 田氏嫁进门也有三年多了。这三年多里,她虽说没少骂田氏,气急了也上过手,但严氏自认自己并非那等胡乱磋磨媳妇的婆婆,她打骂田氏,也是田氏太不像话。 整个四柳村,又有几个媳妇,是田氏这样的?又懒又馋,就连自己男人孩子的衣服,也都不乐意洗的,更不用说,连自己儿子都照顾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