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长乐宫,长信殿外。 太后吕雉站在殿门外的高台之上,面上尽是冰冷之色; 长阶之下,建成侯吕释之趴在长凳上,紧咬着一根木棒,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在吕释之身旁, 四名身形魁梧的中年宫女正各自挥舞着长棍,面不改色的一下下拍在吕释之的屁股上。 长乐宫内的氛围,本就因吕雉不喜言笑而稍显沉寂,又逢吕雉不惜以太后之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杖责自己的兄长,就更使得整个长乐宫的氛围, 都愈发低沉了起来。 当朝九卿、天子母舅、太后胞兄挨宫杖, 长乐宫内的宫女、宦官本都有意回避, 不料吕雉一声令下,便将长乐宫内的所有活物,都一股脑叫到了长信殿外的广场之上。 可即便如此,众人也无不是深深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向趴在长凳之上,忍受着杖责之苦的国舅吕释之······ “如何?” 高街之上,吕雉清冷的一声询问,惹得一旁呆若木鸡的戚夫人嗡时一惊! 下意识往远处躲了躲,又强自镇定着心神,戚夫人才终于心有余悸的低下头,对吕雉稍一福身。 “妾······” “妾愚钝,不明太后之意······” 却见吕雉神情冰冷的稍发出一声短叹,便缓缓侧过头,望向戚夫人那惊鹿般惶恐不安的面庞。 “社稷、宗庙,皆非儿戏,更不比妇人妒斗争宠于后宫、深宅。” “若欲知为母、为臣之道, 今日之事,戚夫人还当好生思量。” “待日暮时, 吾当以此相问;若戚夫人彼时仍不明所以, 只恐淮南王来日,又或为戚夫人祸及······” 语调平和的道出这番话,吕雉便不顾戚夫人愈发惊骇的面容,自顾自走下长阶,来到了吕释之面前。 “可足数了?” 阴恻恻一问,惹得四位中年宫女面色猛地一紧,飞快的撇了吕雉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赶忙低下头。 “——吾令杖责八十,尚缺者四!!!”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顿时引得在场数百人齐齐跪下身,惶恐的将额头贴在脚边的石砖之上,根本不该抬起头! 却见吕雉目光阴戾的侧过头,看向靠自己最近的那位老宫女。 “欲使吾亲为?!” “——亦或吾汉太后之身,当代兄长受此四杖!!!!!!” 又是一声厉喝,四位宫女吓得眼眶一红,赶忙挥起手中宫杖,次序在吕释之身上拍下! 不出意外, 吕释之口中又吐出足足四声闷哼,才有气无力的瘫趴在了长凳之上。 使命完成, 那四名中年宫女自是赶忙退去, 吕雉则是稍走上前,居高临下的看向自己的兄长。 感受到吕雉的目光,吕释之也费力的撑起上半身,满含怨气的抬起头。 但在吕雉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纵是有千般道理,吕释之也只能是心虚的低下头去。 “民间常言:长兄如父。” “大人仙逝多年,又大兄死王事,于兄长,吾本不当如此。” “然兄长此间之举,吾,实不能坐视不顾······” 清冷平淡的话语声,让吕释之将头又再低下去些许,心中却也莫名燃起了一股悲愤! “臣此举!皆为宗庙、社······” “尔乃唯宗族计!唯吕氏计!!!” 不等吕释之狡辩之语道出口,吕雉便又是一声怒喝,面上仅存的那抹心软,也随之荡然无存! “兄长可知此刻,朝堂诸公所言、所论者何?” “可知三千里关中,苍生黎庶诽议者何?!” “——可知此刻,皇帝正于未央痛心疾首,不解于亲舅竟行如此之事!!!” 接连几声冷冽的厉咤,吕雉便猛然一拂袖,望向不远处的禁中郎官。 “传朕诏谕!” “——中水侯吕马童、杜衍侯王翳、涅阳侯吕胜,以及赤泉侯杨喜、吴房侯杨武,诽议君上,坐大不敬!” “念其于社稷有功,暂不重治,各夺食邑五百户!!!” “桃侯刘襄、汁方侯雍齿等,妄议国政,为绯言所蔽,各罚俸一岁!” “——洨侯吕产,公忠体国,直言敢谏,赐百金,溢千户!!!!!!” 神情严峻的道出交代,吕雉终还是低下头,看着趴在长凳上龇牙咧嘴的兄长吕释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