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少年的重逢-《女孩有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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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淮,今天这么早,上学呢?”
她欢快地应:“哎!”
她应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忘了“后期处理”,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好在大爷大妈都忙着切磋武艺,没人发现异样。
顾织想:“角色扮演”还挺好玩的。
顾淮报名的英语辩论赛是在上午十点开始。
顾织在国外留学四年,英语论文都不知道写过多少篇,一个小小的英语辩论赛,在她看来就跟玩似的,毫无压力。
她到了南大门口,悠闲地拐进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草莓芝士奶盖。
她点完单,一边坐在柜台边等,一边低头玩手机。
顾淮早上起床发现自己的学生卡不见了,又见顾织房里空荡荡的,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就知道姐姐出门为自己伸张正义了,开心得像中了五百万一样。
此刻,他正在疯狂地给顾织发微信,满屏幕都是他的彩虹屁。
“姐,你就像天上的太阳,无私奉献,发光发热。”
“姐,你是春天的风,夏天的可乐,冬天的可可,你是我心中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响。”
顾淮的马屁拍得太响亮了,顾织一边看一边笑。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孩从柜台里探出头来,红着脸娇滴滴地喊:“师哥,你的摩卡好了。”
有个男生走了过来,顾织余光中看到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板鞋,和她脚上顾淮那双俗气的、大红大绿的鞋子天差地别。
顾织听见男生接过袋子时塑料袋摩擦的沙沙声,然后是一道清扬带着笑意的声音:“谢啦。”
年轻女孩欢快地应道:“不用谢,下次再来光顾哦。”
顾织打字的手在屏幕上顿了一下,这声音和那个人好像。
顾织一瞬间想起,江沅。
江沅是当年港城街舞圈的大神,声音好听,颜值很高,跳舞的时候更是帅出天际。更重要的是,他从不把自己的天分当成理所当然,总是在拼尽全力地努力。
她看过他受伤,也看过他绑着绷带就上场跳舞,那一举一动,那坚韧的模样仿佛冬日烈火。
顾织对他颇为欣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江沅忠诚的崇拜者。
后来崇拜他的群体迅速壮大,也有人来了又走,而她自始至终跟随他的脚步,看他每一场比赛,每一场商演,甚至在得知他会去美国深造后,也选择去美国留学。
直到三年前,他消失不见。她再也见不到他,看不到他跳舞,仿佛生活突然失去了动力,好像光和信仰同时消失不见,为此她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顾织忽然有点想听这个师哥再说几句话,见不到江沅本人了,听听相似的声音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小哥哥,你的……呃,你去哪里?”
年轻女孩刚把打包好的饮料推到顾织面前,就见她整个人腾地站了起来,往门外冲了出去。
顾织没追上女孩口中的那个“师哥”,连一个影子都没见着。
都怪顾淮的球鞋,丑就算了,她塞了几个鞋垫还不合脚,没事脚长那么长干什么?害她跑都跑不快。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很是泄气。
顾织气咻咻的,回奶茶店拿了草莓芝士奶盖,一边喝一边按着导航的路线往学校的小礼堂走,那是英语辩论赛举办的地点。
顾织心里堵得慌,那个师哥的声音让她莫名回忆起那段暗淡的日子。
她当时怕父母发现她混街舞圈,出去看表演时都要戴口罩,外加乔装打扮,虽然她每次都抢前排,但估计江沅连她的模样都没记住。
如果当初她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江沅面前,该有多好。
顾织想到江沅,手里那杯奶盖都没那么甜了。
手机导航在这时发出“叮”的一声:“您已到达目的地。”
南大是百年老校,建筑也带着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小礼堂旁边种了香樟树,郁郁葱葱,这树遮天蔽日,比别处凉爽许多。
顾织抬起头,刚呼出一口气,旁边就有几个大男生嬉闹着跑了过去。
其中一个理了寸头的大男孩和她打了个照面,立即笑了:“哟,顾淮,你还真敢来啊?你就不怕全校暗恋你的女生从今以后集体死心?”
男孩脸上满是嘲讽,一点都不像善意的揶揄,更像是有仇。
顾织挑了挑眉,心想:这大概就是顾淮的死对头江大飞了。
果然人如其名,同样都是姓江,人与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顾织没忘记自己今天的身份。
虽然顾淮再三交代她不要和别人说话,比赛完就走,这样能最大程度保证不露馅,但是面对欺负自己弟弟的人,她实在忍不住想和对方“交流交流”。
顾织用睥睨天下的气势扬了扬头,哑着嗓子模仿顾淮那副公鸭嗓,冷笑道:“江大飞!”
话音刚落,有只手拍了拍她的头。
而后,那道之前让她念念不忘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笑,只是这次掺杂了几丝冷意,像是警告。
“小孩,你再这么乱给我改名字,我就打你哦。”
顾织:“……”
为了不穿帮,她特意按着顾淮的身高塞了两块增高鞋垫,可是这人还是比她高出了快一个头。
她仰起头,正好看见他笑得眉眼都弯起来,从树叶缝隙挤进来的几缕细碎阳光落在他的发上,凑成了一圈金边,闪闪发亮。
就在那个瞬间,顾织在慢下来的时间里莫名闻到了薄荷香,像有人在她耳边开了一瓶薄荷味的汽水,又丢下几块冰块,“咚咚”两声过后,是气泡升起的吱吱声。
顾织就在这吱吱声里,看着他越过自己往前走去。
前面那个理寸头的男生跳起来勾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台上送。
顾织的脚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地往礼堂里走。有人在朝她挥手,又有人过来对她说了什么,可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人身上。
老天,他怎么可以把阳光带进礼堂里呢?
顾织连周遭的人都看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是暗淡的,只有他发着璀璨的光芒,每一个表情在光圈下都显得格外鲜活。
这时,有谁像牵盲人一样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座位上坐下。
顾织乖乖坐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人,仿佛有谁在她耳边说话。
“老大,今天你的眼睛炯炯有神,盯得姓江那小子都不敢直视你了。”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拿出我的看家本领,今天我们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看他们还敢不敢笑话你是英语白痴!”
顾淮是和宿舍的人一起组队比赛的,他们开学不久,过了一个国庆假期回来,虽然打下了良好关系,但对顾淮到底不是特别熟。他们左看右看,只觉得顾淮这个小长假一定过得相当滋润,虽然看似瘦了一圈,但颜值又往上提了一个度。
顾织轻而易举地把大家蒙骗过去了。
可惜她此刻管不了露馅不露馅了,似乎和周围的人不在一个空间里,她的世界还在吱吱作响。那响声一声大过一声,仿佛要填满她整个世界。
她的目光投向对方一辩的姓名牌上—yuanjiang。
江沅。
江沅。
江沅。
她曾慎重又郑重地描画这个名字的一笔一画,那是在日记本上写过无数次的名字。
伴随她走过难熬时光的少年,被她当成光和信仰的少年,他在这里。
她找了他好久啊,原来他在这里。
像是所有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顾织因及腰长发被剪掉生出的戾气消失无踪,她努力地忍下眼睛的酸胀,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终于,她抓到他了!
对面一直被盯着的江沅捕捉到她嘴角的笑容和发红的眼眶,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到处挑刺的破小孩,今天有点奇怪。
江沅嗤笑一声,顾淮用这种眼光看他,是想用苦肉计?
旁边理着寸头的男生方健狐疑道:“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吗?他居然对你笑。”
担任三辩的杜毅也凑过来:“沅哥,我觉得对方有阴谋。”
江沅挑起眉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屁孩,能有什么阴谋。
结果江沅看到了顾织写在脸上的赤裸裸的倾慕之情。
江沅:“……”
今天他会来参加这种比赛,完全是因为同宿舍的杜毅是英语协会的副会长,整天想着要拯救广大学生的英语。
江沅在国外待过几年,口语标准,杜毅看中了他,不仅用权力威胁,还按着早、中、午晚三餐外加夜宵来拉拢,无论如何都要拉他入队,念叨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种规规矩矩的辩论赛,实在无趣得很。
恰好那天打完篮球,顾淮拦着他没完没了地要再来一局,颇有些要和他决战到天亮的意思,他为求脱身,才约了他来英语辩论赛。
听说顾淮的英语在高中时期全校垫底,没想到他还真的来了。
江沅忽然觉得,这场比赛可能会有点意思。
方健推了推他:“沅哥你上,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都打败。”
江沅收回目光,缓缓地站起来。
顾织目不转睛地看着江沅站起来,看着江沅笑着看向她的方向,上下唇飞快地张开闭合,像在说什么晦涩的话。
可是她一概听不见。
她的心跳好大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还把她的世界震得晃晃荡荡。
直到有人用力撞了撞她的手臂,才把她撞清醒了。
全场人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织这才发现小礼堂里坐了几百人,包括老师和学生,都一脸期待地盯着她看。
旁边的男生气急败坏道:“老大,光盯着又不能把他盯坏!到你上场了!你不是说你胸有成竹吗?上啊!”
顾织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她这是在英文辩论比赛上,她这是来替顾淮出头,解决他死对头的,还有……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笑着看向自己的人,心里哗啦啦下起了大暴雨。
江沅,恐怕就是顾淮口中的江大飞!
主持人柔声提醒:“guhuai,it’syourturn,pleasesaysomething。”
顾织猛地站起身来,淡定地看着主持人,捏着嗓子,模仿顾淮的声音问:“您说什么?”
辩论赛说好是全英文的啊,怎么突然冒出中文来了?
主持人有些尴尬,但还是忙不迭换了中文:“轮到你反驳对方论点了,要用英语哦。”
顾织不知道江沅说了什么,她连辩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织睁着大眼睛,迟疑了一下,又无比诚恳地看向主持人:“啊,英语是什么?我不会说。”
主持人:“?”
辩论队的队友:“?”
江沅:“……”
场下的观众:“……”
顾织一脸严肃,让她赢江沅,让江沅做第二?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不出一小时,顾淮不战而降的消息就在南大传得沸沸扬扬。
在顾织放弃辩论之后,辩论队很快换了人来替代她。可这队里的几个人都是临时凑的,英语水平能应付日常对话就很了不起了,面对江沅的攻势便节节败退。
被刷下来自然就无缘第二轮的比赛了,辩论队的几个队友都疯了,有的说需要冷静冷静,有的说丢不起这个面子,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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