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庭前桂花-《九州刀客行》


    第(2/3)页

    哗!

    斧锋凿开空气,却瞬间如蜂窝砸开一般,纵横四射,劲气交错,眨眼间何止劈出一斧,三百斧都有了!

    乔伐木这老东西骗人,好在千亦不笨,并没有相信,他看着面对如乱花飞舞的斧光,面色沉着。

    樵夫伐木没有这样砍的,除非伐木的人准备背一堆木渣回去。

    所以,这一斧其实劈的是五十年。

    五十年伐木多少,劈斧几何,乔伐木恐怕也记不得,这一斧劈出,他就没打算停过,倘若千亦不出刀的话。

    千亦出刀了,所以他停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

    拔刀,一斩。

    便斩了五十年。

    千亦不懂樵夫,不懂伐木,也不懂岁月,但他懂自己的刀,这就够了。

    被一刀破去千百斧头,乔伐木倒退数步,枯瘦的身躯跌在点将台上,险些摔了下去,仗着斧头竭力站起,乔伐木抬起手来,陪伴他八百年的斧头已布满了刀痕。

    老人看着斧头,咳嗽了两声,轻轻用手擦了擦,目光平静地像深山潭水,浅浅一笑:“正好。”

    说完,他再次出手,一斧——

    山木枯!

    这次不是樵夫的意,不是断山河的势,也不是千百斩的年,而是樵夫和树的悲。

    樵夫伐木,也是这世间最懂树的几种人之一。

    他们以伐木为生,养家糊口,也爱惜这山上的树,常去的那片山,每一棵树都记得,就像能在许多孩子中准确认出自己的孩子一样,每处枝丫,每个站立的地方都铭记着。

    他们感谢树让他们能活着,也希望树能和他们一起走下去。

    山木枯,是树生命的终结,是树的悲,也是樵夫的悲。

    悲而苦,苦而枯,枯意绵绵,便是荒!

    一斧劈来,千亦看着脚下。

    脚下的砖石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就像有人偷走了它们的岁月,原本紧密坚硬的砖石,在斧光劈过,竟然变得疏松、脆弱,似乎风吹得再用力些,它们就会失散在天地。

    斧光瞬息临近,很快到了千亦身边,千亦的鞋履开始枯朽,飘扬的几许黑发化成了风沙。

    但千亦的目光却越来越亮,一个小女孩倔强站起,颤巍巍立在夺命一掌之下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