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说,小妄生,你想起来啦? 她一腔的不安,在一瞬便被人击成了漫天的碎片,她捏着袖口的指尖泛起点点发凉发滑的汗,她满目茫然,手足无措。 “师父、师父,我……徒儿——”她窘迫万分,结结巴巴的,半晌都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岂料道人先一步道出她的心声:“你都下定了决心,又何苦来这里问我?” “臭丫头,回去吧,我早在捡你回来的那天,就知道你注定不是这山中之人。” “去吧,山下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不是,师父,我——”她眼中多了几分狼狈与慌乱。 她定定注视着面前的道人,六年间他的容颜未改,只是原本乌黑的须发,在悄然间寸寸化作了雪白。 像是受了什么天谴一般。 “小妄生,不用怕,回栖灵山的路还记不记得?”道人笑笑,起身摸了摸她的发顶。 她怔怔回了个记得。 “记得就好呀。”他的语调轻松而随意,“臭丫头记得来流云观的路,回家后若是想师父了,还可以随时回来看看我这个老东西呀。” “去吧,好姑娘。” “师父是看不到这天下太平和乐了,你总得替师父睁眼看看。” 她答应了,而后就那样被自家师父一路送出了山门。 临别时他给她塞上了无数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从灵光浓得她都深觉瘆得慌的玉箓,再到自山下老翁手里买来的两包点心。 后来那玉箓在南疆替她当了一箭,就此碎成了一滩齑粉;点心她舍不得吃,结果在半路尽数发了霉。 踏出山前,她转头对着道人行了恭恭敬敬地三个大礼,这是她前生唯二两次跪他,上一次大礼还是叩在拜师。 起身转头的一霎她余光瞥见道人身形有着刹那的佝偻,她强忍着心中那股不舍,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深山。 她怕这一回头就不想走了。 对那时的她而言,慕国公府终究似一场隔世的梦境,唯有流云观中的那六年才更显真实。 那六年里她没有父亲,没有兄长,没有阿姐,只有师父和不时溜来观中讨食的大黄狗。 只可惜她到底是食言了,前生出了栖灵山后她便再没了回去的机会。 世间局势比她在卦象上看到的更要可怕,光是一个国公府就一度令她险些招架不住。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