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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勾了勾手，他把钱放在母亲手上，父亲说：“拿着这钱赶紧把赌债还了，以后不许再赌。”

    母亲嘟囔说：“我儿子挣钱了，以后谁都别想说我。”

    母亲是一个中专生，在这个年代算是知识分子，爱抽烟爱喝酒，还喜欢打麻将，而且逢赌必输，家里的日子过得凄惶，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她造成的。

    父亲瞪了一眼于建中说：“跟个电线杠子似得还站这干什么，出去。”

    他低眉顺眼地走出去，父亲又在身后说：“晚上早点做饭，一天到晚的，个个就知道偷懒。”

    这家人的争吵其实并不多，除了父亲因为工作忙，回家就爱骂人，最伤人的其实是冷漠，个个冷漠自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晚上他做了饭，大家风卷残云吃完，立刻做鸟兽散。

    于建中收拾完厨房，回到自己的小屋，闷热又潮湿，到院子里光膀子冲了个凉，身上的粘腻感才消失，深夜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打骂声，是父亲和母亲，走出来一看，就看见父亲气的发抖指着母亲说不出话。

    母亲看见了于建中，眼睛就是一亮说：“老二，老二，你一定还有钱吧，都给妈，妈要拿去翻本。”

    “妈，我没钱了，下午不是都给你了吗？”

    父亲却莫名扭头骂他说：“不就是挣点钱吗，甩脸子给谁看，要不是你拿回来的钱，你妈能再出去赌？能输掉一千六？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母亲拿钱出去，没去还赌债，而是又出去赌了，她一个女干部，经常被人堵在路上要债，有好几次，被人逼得当街脱掉身上的衣服抵债，机关里提起来谁不笑她。

    于建中不敢争辩，他明白父亲在迁怒自己，心情不好时，他谁都会骂。

    父母亲又开始厮打，于建中从家人堆里走出来，回到房间里慢慢收拾自己的行李，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他和衣躺在行军床上，发出咯吱咯吱得声响。

    外面的争吵声终于停了，窗外的天色也开始亮了，悄悄走出家门，抬头看天上还有星星在眨眼，上了最早那班去学校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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