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嘤嘤嘤嘤-《那就死在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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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艰难地开口,想要克制哭泣的冲动,可越是克制,就越是压抑不住,她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我不是一个强大的人,我比陈塘的评判更加软弱,我会被自己的情绪控制,被它摆布,被它打败。

    我害怕跟人建立联系,害怕对人负责,害怕承担“关系”带来的义务。所以尽管我期待,但我仍然希望自己不要有爱人,不要有孩子,不要有能在深夜寒冬抱在一起,抵着额头取暖的人。

    如果我老了,我就把这辈子存的所有钱都换成物资,然后养一条狗,躲进深山老林,再也不见外人——比起积极应对,我更愿意逃跑,“回避”给我带来的安全感,其他任何人都给不了。

    可你让我不要逃跑。

    ——你让我活过来。

    “我明白……”段白焰艰难地抱紧她,舌根苦涩,声音发哑,一遍一遍地重复,“我明白。”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天边,天色逐渐暗下来,碧透的天边,开始浮现隐约的星子。

    几十层的高空之中,四下空寂安静,房间里光线柔和。

    他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停止流血了,但他没太在意——他将她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过了很久很久,她的哭声终于渐渐弱下来,精疲力尽地依偎在他肩膀上,身体仍然不太受控,偶尔抽搐一下。

    她哭得迷迷糊糊,半晌,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很久之前,我读过一段话。”

    “加缪说,人生的意义,在于承担人生无意义的勇气。如果一直在寻找人生的意义,那么你永远不会生活。”

    他微顿,“所以,我们不要再去想做事的意义,不要再想活着的意义,不要再想相爱的意义,不要再想养育孩子的意义——也不要再去想‘如果’了。”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就好像,在陈塘告诉段白焰,姜妈妈小时候也是一个“别人家孩子”之后,他一度觉得自己被动地陷入了莫比乌斯。

    ——我似乎无法改变这一切,悲剧终朝一日也将在我身上延续,这是刻在我基因密码里的,最恶毒的诅咒。

    ——那么,我再去做同样的尝试,又有什么意义?

    “原生家庭是底色,但是——”他声音低沉,“那不是宿命,也不是终点。”

    姜竹沥已经冷静了下来,裹在毯子里,神情柔软得好像一只奔跑的毛茸茸。她眼睛红通通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半晌,她忍不住问:“那我们的宿命是什么?”

    他眼中浮起浅淡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们的宿命是,”他顿了顿,语气不急不缓,“尽管我们争吵,误会,分离,异地——”

    他停了一下,目光倾注下来,好像在看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

    许久,轻声道:“……到头来,却仍然相爱。”

    ——我透过你的眼瞳,看到自己的倒影。于是我知道了,长居于你的眼底,就是我此生的终点。

    温柔的灯光下,时光好像暂停了一刻,她屏住呼吸,若有所觉地眨眨眼。

    下一秒,他俯身,吻上她的额头。

    ***

    入夜之后,助理得了指令,上来送退烧药和避孕药。

    敲门之后得到允许,他一进屋,就看到衣衫不整的、狼狈的段导,和躲在被子里呜呜咽咽、哭得说不出话的小姑娘。

    助理:“……”

    他捂着眼睛飞快地放下药,连招呼都不敢打,就又飞快地跑了。

    走到楼下,遇见依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熊恪,他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打招呼:“那个,我知道我不该多嘴……”

    熊恪:“……?”

    “但是,”助理纠结地道,“小段先生好像在酒店里,搞出事情来了。”

    熊恪:“……”

    “他,他还叫我上去送药。”助理一张脸都皱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让我看见不该看见的事,然后借机炒了我。”

    熊恪:“……他哪有那么无聊,他要是想炒你,连理由都懒得给。”

    他想了想,掐灭烟头:“昨天她带的女伴,是姜小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的吧。”

    听他肯定,熊恪一颗心都放下来。

    他眼中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了然道:“啊,那没事。”

    “不是……”助理还想辩解,“我刚刚真的看见,他们闹得特别……”

    “没关系的,不是吵架。”微顿,熊恪仰起头,“我猜,我们应该马上就有机会——”

    看着酒店大楼上,在黑夜里发光的那一小格房间,他沉默半晌,轻声道,“……参加小段先生的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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