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事情不简单-《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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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他的心腹副官斐迪,都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心,明里暗里偷偷看了楚绥好几次。

    楚绥那个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在军舰返回帝都的途中,甚至发起了高热,因为雄虫体质较弱,阿诺并不敢轻易给他注射针剂,只能陪同在旁,密切记录他的体温数据。

    楚绥那个时候已经烧傻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无法聚焦,喉咙火烧火燎的疼,只是依稀看见身旁有一抹身影,还以为自己获救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竭力攥住了对方的衣袖,有气无力的道:“水……”

    楚绥仅凭借着求生的本能聚起一丝力气,眼眸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黯淡,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字:“水……水……”

    阿诺正在记录数据,猝不及防被抓住,笔尖在纸上拖曳出了一条墨色的痕迹,他淡淡垂眸,看向那只攥住自己衣角的手,不动声色抽出来,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

    雄虫是尊贵的,阿诺注视着浑身脏兮兮的楚绥,心想等回到帝都后,这只雄虫的境遇大概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至于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谁也说不准,但多半是后者。

    阿诺托起楚绥的头,因为触碰到对方的衣服,一尘不染的白色手套沾染上了些许褐色的泥土,他看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将杯子递到楚绥唇边,喂他喝了下去。

    雄虫干裂的唇瓣终于得到些许滋润,只是仍然没有血色,阿诺见他喝完,正欲收回手,却听楚绥呢喃不清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他身形微顿,下意识看向楚绥,蓝色的眼眸敛去了所有情绪,一瞬间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然而楚绥又低不可闻的重复了一遍:“谢谢……”

    谢谢?

    阿诺将透明的玻璃杯轻轻搁到桌上,心想这不仅是他见过的第一个黑发黑眸的雄虫,也是唯一一个会说谢谢的雄虫。

    后来楚绥被送往了医疗中心救治,他苏醒之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一直反复询问医护人员几个地名的所在,先是x省,然后是中国,最后是蓝星,但无一例外都得到了否认的答案。

    楚绥当时发脾气大闹过一场,后来就彻底安静下来了,他似乎接受了什么现实般,再也没问过任何问题。

    一个都没有。

    帝国所有的雄虫资料都被记录在了档案中,但工作人员反复核实确认,都没有找到丝毫有关楚绥的信息,问起他,他只说自己叫楚绥,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了。

    后来阿诺就成了他的雌君。

    把思绪缓缓抽离回来,眼前仍是一片朦胧的黑暗,依稀可以看见窗帘外婆娑的树影,阿诺想起当初的事,再对比现在,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当他意识到自己出神太久,抬眼看向楚绥时,结果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阿诺低声道:“雄主……”

    楚绥嗯了一声,指尖轻轻落在阿诺清俊的侧脸上,然后捏了捏他白净的耳垂,腕上坠着的琉璃珠不经意触碰到后颈,激起一阵微弱的凉意。

    楚绥支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怪不得你当了我的雌君。”

    阿诺闻言指尖微微收紧,一瞬间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正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却听楚绥问道:“知不知道为什么?”

    阿诺闻言看向他,然后慢半拍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楚绥说:“在我的家乡那边,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

    阿诺闻言微怔一瞬,反应过来,微不可察的笑了笑,他在黑暗中牵住楚绥的手,顺着他的话说:“原来是这样。”

    楚绥点头:“当然是这样。”

    他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太久了,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的来处,怕被当做异类铲除,今天被阿诺猜出来,却像是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般,没由来的轻松。

    有时候一个人是很难的,但如果再多加一个,似乎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了。

    楚绥习惯性抱住阿诺,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他,从眉眼到鼻尖,再从鼻尖到唇瓣,密密切切的吻,微痒带着湿濡的潮意,然后在阿诺耳边说着一些或大或小有关地球的事,一肚子的话终于找到了对象可以倾诉。

    楚绥道:“我的家乡跟这里不一样,律法对每个人……”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刻改口:“每个虫都是平等的,无论你是雌虫还是雄虫,犯了错都一样要受罚。”

    阿诺闻言,呼吸有片刻凝滞,反应过来怔怔开口:“但是……”

    但是什么?

    他也说不清。

    阿诺静静感受着楚绥说话时,喷洒在耳畔温热的余息,低声问道:“那您是喜欢您的家乡,还是这里?”

    楚绥道:“家乡。”

    不可否认,虫族对于雄性来说确实是天堂,不必劳作,不必受苦,无论在哪儿都能受到追捧,但在律法无底线的纵容下,楚绥在某一瞬忽然意识到,这种制度是扭曲且岌岌可危的,不仅是对雌虫,更是对雄虫。

    他生活久了,会有一种无端的惶恐,就像一个有思想人却在森林中与一群没有灵智的野兽同吃同住。

    雌虫在日益的压迫下饱受折辱,雄虫则在帝国的保护下堕落无端,后者更像一群被养废的畜生,并且过不了多久,就会从神坛跌落。

    楚绥原本觉得推翻现有的制度是好事,破而后立嘛,但忽然想起自己也是那群被养废的畜生之一,又觉得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无意识摩挲着阿诺的肩头,在对方脸侧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直到听见怀里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才终于回神。

    雌虫的身体远比雄虫要敏感得多,并非自己可以控制,尤其楚绥无意识散发出了自己的信息素,阿诺被他亲的呼吸紊乱,半边身体都没了力气,蓝色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水雾,银色的短发凌乱散落在枕间,下唇被他自己咬得多了一道深深的齿痕,显然隐忍许久。

    他肤色冷白,就衬得唇色愈发殷红,楚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慢半拍的停下了动作。

    阿诺闭着眼,竭力平复体内的燥热,然而他却低估了楚绥信息素对自己的影响,好半晌都没能压下来,喘息声渐沉,连带着额头都出了一层薄汗。

    楚绥无意识摸了摸耳垂,老实说,他现在都没办法精准的控制信息素,指尖掠过阿诺衬衫领口扣子,然后对着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阿诺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却犹豫着没动:“您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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