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和终于开始尝试与过去和解-《论渣男改造的一千种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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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星哲的位置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又或者他没想过席年会刻意寻找自己,因此当目光猝不及防和男人深邃的双眼对上时,他罕见怔愣了一瞬。

    周遭喧嚣热闹,空气却有片刻静默。

    席年记忆中的陆星哲似乎总是喜欢戴着帽子遮住面容,少有这样毫不遮掩的时候,他看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许久都没错开视线。

    陆星哲性格使然,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慌张,他只是看不出情绪的隔空打量着席年,然后笑了笑,对后者吹了声轻佻的口哨,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席年三两下把最后一张照片签好,然后递还给粉丝,不着痕迹避开摄像机回了后台,他想起陆星哲刚才离开时的方向似乎是c出口,脚步一顿,然后跟了上去。

    席年选的是近路,他跟过去的时候,恰好发现陆星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走廊处,没有多想立刻跟上,结果拐弯的时候连人影都没看见。

    “为什么跟踪我?”

    他身后陡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似平底惊雷,席年下意识回头,就见陆星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正眯眼打量着自己。

    席年没回答,又或者他自己也回答不出来:“怎么发现我的?”

    陆星哲听不出情绪的道:“这都发现不了,不是太砸我饭碗?”

    他说着,步步靠近席年,并没有放过刚才的问题,盯着他眼睛问道:“你还没回答,刚才为什么要跟踪我。”

    席年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一个恰当的理由。

    无论多少次,陆星哲总会被他这幅冷冰冰的样子勾得心里痒痒,久不听见回答,故意压低声线,带着些许淡淡的玩味:“怎么,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席年正欲回答,耳畔忽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眉头一皱,直接拉着陆星哲闪身进了一旁的器材室,然后反手带上门。

    里面的灯坏了,周遭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些许陈旧积灰的器材,席年背靠着门,待听见外面那阵杂乱的脚步声离开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攥着陆星哲的手。

    他指尖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没松开。

    陆星哲看不清席年的脸,只能感受到二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垂眼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句话他那天晚上也问过,区别在于,席年现在很清醒。

    这个器材室大概很久都没用过,尘埃在空气中跳动,甚至能嗅到一股浅淡的霉味,席年微微收紧力道,迫使陆星哲靠近自己,然后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为什么要帮我。”

    陆星哲:“什么?”

    席年提醒他:“苏格的视频。”

    陆星哲闻言恍然,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我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席年知道他没说实话,大抵看不惯陆星哲总是这么得意的样子,身形翻转,直接把他反抵在了门上,呼吸沉缓的问道:“我那天拒绝你,你不恨我?”

    他上辈子和陆星哲闹掰,直接落了个身败名裂的地步。

    席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原因。

    听见“拒绝”两个字,陆星哲像是被陡然踩住了痛脚般,心情忽然烦躁起来,他无声眯眼:“你跟踪我就是为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席年没回答,算是默认。

    他们二人以这样的姿势僵持着,令陆星哲不自觉想起了那个夜晚,他神色微冷,毫无预兆挣扎起来,想推开席年,结果反被对方以更大的力气制住,肢体磕碰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星哲怎么都挣扎不开,气的肝疼,他眼睛一转,故意闷哼出声,白着脸道:“你、你松开,我腿磕到了,疼……”

    席年闻言一怔,指尖力道顿松:“哪里疼?”

    陆星哲身形缓缓下滑,捂着膝盖道:“腿……”

    席年想起陆星哲不轻易示弱的个性,信以为真,只以为他是真的疼,立刻蹲下身体,在黑暗中摸索到陆星哲的左腿问道:“是不是上次的伤口?膝盖疼?”

    陆星哲闻言,在黑暗中静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因为刚才一番挣扎,呼吸沉重,看起来倒真有几分逼真。

    席年听不见他回答,只当是默认,在黑暗中卷起陆星哲的裤腿,伸手探进去,谁知却被一把按住了手。

    陆星哲语气警惕:“你做什么?”

    席年俊美的面容落在阴影中,让人看不真切,冰凉的指尖紧贴着陆星哲小腿,隐隐能感受到些许薄茧:“看看你的伤。”

    陆星哲闻言,缓缓松开了他。

    席年将他的裤腿卷到膝盖,用指尖摸索着查看伤势,只觉得一片凹凸不平,全是伤痕,但幸好没有湿濡的血迹,他把陆星哲的裤腿重新放下来:“我送你去医院。”

    陆星哲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怎么,怕我瘸了?”

    他只是习惯性调戏,谁知席年居然承认了,听不出情绪的道:“嗯,怕你瘸了。”

    陆星哲闻言微怔,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席年问道:“还能不能走?”

    陆星哲闻言,指尖不自觉落在腿上,然后挑眉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席年:“……”

    陆星哲似乎看出他的犹豫,自己撑着从地上站起身,他避开席年搀扶的手,静默半晌,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席年说:“没有。”

    也许上辈子是看不起的,但这一世没有。

    观众都在看比赛,此时走廊外间没什么人,席年从器材室走出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口罩戴上,蹲下身形,对陆星哲道:“上来,我背你。”

    陆星哲想说自己是装的,但睨着席年宽厚的背部,话又收了回去。

    席年只感觉身后一沉,紧接着脖颈就被人搂住了,他往后看了眼,然后站起身,背着陆星哲往楼下走去,步伐沉稳。

    陆星哲紧贴着席年滚烫的后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捏了捏席年的耳垂:“你就这么背着我,不怕被记者发现?”

    席年淡声道:“放心,别人没你这么无聊,就算发现,也只会夸我乐于助人,帮助伤残人士。”

    除了陆星哲,谁天天闲的蛋疼盯着他。

    陆星哲一点也不生气,他殷红的唇缓缓靠近席年耳畔,饶有兴趣的问道:“那如果我们两个睡觉的事被发现了呢?”

    席年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只要你不说,那就没人知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场,席年今天没开车,他找到陆星哲的车,然后用钥匙解锁,拉开后车门把人扶进去,正欲关上,却听陆星哲忽然道:“如果我偏要说出去呢?”

    席年动作一顿,抬眼就对上陆星哲漆黑静谧的眼眸:“你想要挟我?”

    陆星哲原本只是随口一说,谁曾想听见他这句话,心头一把无名火燃起,直接攥紧席年的手腕,然后一把将他拉进了车内,车门砰的一声带上,隔绝了外间的一切。

    在狭窄昏暗的空间内,两个人迫不得已紧贴在一起,陆星哲揪住席年的衣领将他反压在身下,看不清神情,一字一句的提醒他:“席年,那天晚上是你主动,不是老子求着你上我的。”

    他语气平静,但“老子”两个字却泄露了内心的情绪。

    席年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指尖紧绷到了极致。

    陆星哲说:“我是第一次。”

    他说:“我是第一次……”

    被一个醉酒的人强按在床上,稀里糊涂就那么过了一夜,第二天满身疲惫的回到家,然后生疏的清理身体。

    哪怕这样他都没有想过害席年,从来没有。

    陆星哲问他:“怎么,觉得我很贱,跟谁都可以随便睡一觉?”

    他说这话时,眼睛是红的,席年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声道:“没有。”

    陆星哲没说话,呼吸沉重。

    席年缓缓拉下他攥住自己衣领的手,然后身形颠倒把陆星哲压在了身下,再次低声重复道:“我没那么想。”

    席年说:“那天是意外,我喝醉了……”

    他后面几个字的尾音逐渐消弭于空气中,因为捂住陆星哲眼睛的手忽然感受到了些许湿濡的痕迹,席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身形微微顿住。

    他从来没见陆星哲哭过。

    是真的从来没有。

    车内光线昏暗,所有的一切看不太清楚,席年没有移开手,他知道陆星哲最不喜欢被别人看见狼狈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鬼使神差般,伸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微微用力,把人按进怀里。

    “别哭,”

    席年说:“别哭。”

    他知道陆星哲的委屈,但自私冷血惯了,很少去思考这些。就好像系统曾经说过的,有些人什么道理都懂,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陆星哲早在被他揽入怀中的瞬间就僵住了身形,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一时陷入了沉凝,只有心跳声响起,鼓噪不休。

    席年静等许久,直到掌下那些许的湿痕干透,才终于动了动身形,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了陆星哲低哑的声音:“席年,那天如果没有喝醉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稀罕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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