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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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怀疑楚淮南目的不纯,故意跟踪,还真是冤枉了他。
多年来,楚淮南一直保持着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频率。在十四岁母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这个频率曾一度增加到每天一次。
巨大伤痛和极度抑郁,是对形影不离的孪生兄弟。而作为需要肩负远南未来命运的楚淮南,从来都不被允许逃避。
他必须以强大的精神力来直面伤口,对母亲鲜血淋漓的死亡,除了面对,他别无选择。
而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精卫中心,是因为接到了私人心理咨询师的临时通知。心理咨询室楼上的邻居,到了批需要就地组装的办公用具。组装所用的电钻,发出了极大的噪音。因此,那间心理咨询室,暂时无法正常使用。
虽然咨询师立刻抱歉地表示,楚淮南可以指定任意其他场地,他愿意立刻赶过去。但由于事出突然,尽管他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但也还是太迟了。
楚淮南侧头扫了一眼司机面前的导航,他已经在心理咨询室所在的大楼附近了。
好在,这所大楼的对面就是江沪市的精神卫生中心。
楚淮南与“精卫”的王姓院长有些交情,便向精卫中心借了间临时的场地。
......
居高临下地盯了眼前人片刻,楚淮南才终于放开了手。
先动手却反被他压在墙上的青年人,眼神中分明有被冒犯的诧异与震怒,可只一闪而过,消失得很快。
楚淮南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双似乎藏着许多秘密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却突然伸出双臂,两条蕴藏着强劲爆发力的胳膊,蛇一般地缠上了他的脖子。干净的声音,和呼吸一起钻进耳朵。鼓膜震动着,让心都跟着一起微微地发痒。
“我不否认,你的脸很对我的胃口。”
可惜,对方只贴耳说了这一句,便松开手,后退出一个安全距离。
那令人浑身发热的体温撤得太快,楚淮南不禁有些遗憾。
青年人又兀自挑着眼尾朝他一笑:“如果你认识我,就会知道我这个人非常滥情。我想,你一定不太能接受交往对象脚踏几条或几十条船吧?”
这个放话要“脚踏几十条船”的青年人,眼角眉梢隐约着一种利剑出鞘的锐利,可又总笑容多情,散漫不羁。楚淮南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瑰异的矛盾感。
大概是见楚淮南不接话,那青年突然又说:“既然咱们明摆着不能好聚好散,那还不如不要开始。楚家的掌门人......”他轻笑一声:“我惹不起。”
楚淮南的目光自上往下地描摹着对方身体的形状。从眼睛到嘴唇,从嘴唇到下巴,而后又顺着下巴颏游过微凸着淡青色血管的修长脖颈。最终,审视的目光停留在青年紧窄的腰间。
果然,再怎么丰富的书面资料也不免片面。至少,资料里并没有提到,这个人的腰看上去手感非常好。
隔着衣服楚淮南都能想象得出,任何情况下,只要眼前这具身体的主人一个发力,这些被锻炼得轮廓分明的肌肉群,就会跟着剧烈起伏。
他敢肯定,这具身体潜藏着生活糜烂的纨绔子弟们,绝对不会有的能量。
在楚淮南一瞬不瞬的注视下,觉得自己被盯得像个猎物的青年又往后微微退了一步,摊开手耸了耸肩,无不遗憾道:“况且,我并不喜欢太主动的美人。”
而那个被徐凯捧得像高岭之花一般,高不可攀的楚家当家,却冲他微微地笑了起来。
楚淮南扬了扬手中趁前番肢体接触,而偷袭得手的手机,调情似地笑道:“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
素质良好的沈听,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刚刚离得太近,他被对方诡妙的热度,熏得头脑发晕,竟没想到这个可恶的资本家,还兼任着手脚不干净的蟊贼!
楚淮南用对方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电话,响了三声,才把对方的那支递还回去。
难得做了回小偷的资本家,还不忘教育别人:“往这么浅的裤兜里插手机,是个坏习惯,得改。”
工笔画般精致的眉眼,染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看着是挺适合做贼,专偷心的那种。
......
“哎?辞哥?你想什么呢?”
短短一顿饭的功夫里,这已经是宋辞第三次走神。
热热闹闹说了半天的徐凯,觉得自己又白费口舌了。
连坐在对面的黄承浩都不由替徐凯叫屈:“是啊,凯哥和你说了半天,你都没个回应,想什么呢?”
被冷落的徐凯见有人帮腔,更来了劲,痛心疾首地抱怨道:“就是啊,这饭局还是你组的!结果你这个做东的,从开局到现在拢共没说过几句话,还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搞什么嘛!”
“我——”现编的理由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年轻的女服务员艰难地捧着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朝他们走过来。
这一屋子都是带把的兄弟,看着那捧小姑娘双臂环抱才能勉强抱住的巨大花束,都觉得这花可能是送错了地方。
送花的服务员也默认收花的会是位漂亮的小姐,于是礼貌地问:“请问,宋辞女士是哪位?”
“宋辞?女士?哈哈哈!”托徐凯的福,宋辞的“隐疾”在座的无一不知。
听到“怼天日地”的宋辞被人叫作女士。这群笑点极低的纨绔们,不约而同地爆发出震天响的嘲笑。
宋辞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那女服务员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站在原地,讷讷地又问了一遍:“请问哪位是宋辞。”这回她不敢再轻易加上女士两个字了。
“宋辞女士在这儿!”笑得东倒西歪的徐凯,伸手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俊脸全黑的宋辞。
因说错了话,怕挨骂的女服务员,埋头走到宋辞跟前,把花往他手里一塞,不等吩咐就逃似地退出了包厢。
徐凯乐呵呵地扑上来,伸手抽走了花上的卡片,边打开边捏着嗓子道:“宋辞小姐,让奴家帮你看看,是哪个想不开的小可怜,这么想不开给你这永垂不朽的送——”徐凯作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切面机骤然割断的面条。
宋辞瞥了一眼他手上已经被打开的卡片。
那卡片上赫然写着:
『你是我荒瘠土地上最后的玫瑰。』
字如其人,笔力险劲,风格峭拔。
这样一句绮丽的短诗,配上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人』的香槟色玫瑰。不得不说,送花的人,是个浪漫至死的天才。
明明卡片上写的是一句旖旎的情诗,可徐凯却像看了个鬼故事。笑容僵在脸上,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我去!辞哥,你给哥们儿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落款是楚淮南啊!”
宋辞一时无言以对,忍不住拿起手边的酒杯,灌了自己一杯。
资本家就是神通广大,这是在我身上装了gps么?他究竟想干什么啊?
“别光顾着喝酒啊!什么情况!”
“楚淮南?远南那个!?”
“几个意思?我错过了什么?”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里,宋辞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角,随口胡扯道:“意淫、意淫,纯属意淫!”
“什么意淫?趁哥儿几个都在,你尽早解释清楚!”徐凯把那落款『楚淮南』的卡片递还给宋辞,狞笑着加了一句:“坦白从宽啊!”
宋辞没接卡片,却现编了个刚刚出炉,还热乎着的理由:“嗨,我一向都是送花的人,从来没收过花,这花是我自己买给自己的!行了吧!”
见徐凯半信半疑,他冲对方背心里重重一拍:“怎么?还想动用私刑严加拷打啊!我报警了啊!”
可能是他信用太好,亦可能是楚淮南不可亵玩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靠着一番插科打诨,就这样轻易蒙混过关。
众人齐声喝了倒彩,七嘴八舌地嘲笑宋辞果然是不行了,居然堕落到要靠这种纯情的方式来“意淫”。
徐凯把卡片扔回桌上:“靠,吓我一跳。”鄙夷地笑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无奈地接受着来自各路人渣的鄙视,沈听在心里又忍不住恨了一通楚淮南。
徐凯坐正了身子,拿起刚刚随手扔在一旁的筷子,夹了块肉,边吃边说:“我就说嘛,楚淮南又不瞎,况且他根本不好这口。”
不瞎?不好这口?
宋辞抱着手臂。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指腹所传来的滚烫热度。铁一般桎梏着自己的男人强势得像个高高在上的封建王朝君主。
他冷眼瞥着那句情诗,顿时食欲全无。
午餐过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徐凯名下的那间“大本营”,热热闹闹地掀开了纨绔子弟们,下午份混吃等死的序幕。
『而谎言之所以是谎言,是因为它总有被拆穿的那天。』
这句话,沈听读书时,还在作文里写到过。只是他没想到,打脸会来得如此迅速。
到了傍晚,糜烂了一整天的二世祖们,又百无聊赖地开始认真讨论,晚餐去哪儿吃。
宋辞无意加入讨论,百般无聊地拿着手机,在沙发上表演“葛优瘫”。
最终,徐凯拍板,决定干脆在家叫外卖。
下单后不到十分钟,门铃就响了。
“这也太他妈快了!”徐凯一边嘟囔,一边趿拉着拖鞋,往门口走。
打开大门,又一大捧玫瑰迎面而来。不过这回不是香槟色了,而是代表着炽热爱意的大红色。
“妈的!又来?”
徐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转头对像是在沙发上生了根的宋辞吼道:“辞哥,你怎么又买了玫瑰?我说你成天意淫人楚淮南,有什么意思啊!这都2020年了,充气娃娃都可以按需来图定制了......”
还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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