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么喜欢他。”-《情画》

    昨晚过得太值了。

    年轻人,天赋异禀,勤奋好学,当之无愧的运动健将。

    沈安泽洗澡的时候还在回味昨天晚上的一切,为了自己的身体安全,戴恩被他轰出去用另一间客卧的浴室去了。淋浴间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就是他现在确实无福消受,等以后有机会再开发吧。

    沈安泽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通透,换上新衣服下楼去找沈安乐,顺便问问他许然什么时候能走。那人肯定在这待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可惜劲头用错了地方。

    “小安。”说曹操曹操就到,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许然抱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厚本子站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说不行你就不进来了吗?”沈安泽暼了一眼对方跨进门内的长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看在沈安乐的面子上别跟这人撕破脸皮。他挪到门边,好声好气地说:“小然哥,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行吗?”

    许然迈进卧室,没说话,先是打量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和柜子旁边的垃圾桶,注意到里面扔着的东西以后,勉强维持的面色这会儿也绷不住了。“你们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他攥着沈安泽的手腕将人压在墙上,用另一只手上的厚本子抵着沈安泽的腰,表情狰狞得如同逃脱牢笼的巨兽,吼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随便一个什么男的都比我强吗?”

    沈安泽本来下身就不太舒服,那个本子的外壳又极硬,硌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好受。除了调情以外,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都不愿意被人用这种带着屈辱性的姿势给压制住,他一把推开了许然,厌烦从下翻的眼皮上溢到四周的空气里,朗声回答道:“对,所以你为什么要死磕我这一个人呢。”

    许然手里的本子被推到地板上,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部散开。

    沈安泽循声望去,后半句话硬是含在了喉咙里。散落四处的白纸上面,每一张都画着不同模样的许然。有些是寥寥几笔的潦草速写,有些是大眼小脸的卡通人像。他想起来了,这个本子是自己曾经一笔一笔填满的,后来被他藏在了书房的最顶层,又被许然在一次去他家做客的时候翻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东西千万不能被戴恩看见。虽说放到现在都是些可有可无的记忆碎片,可在那人眼里,说不定又是另一幅场景。

    “你带着它过来做什么?”沈安泽的声音冷冷的。说实话,他现在见到这些东西跟看见自己年少时在社交平台上的非主流发言没什么区别。是他过去生活的见证不假,但放到现在,就是“傻逼”两个字儿的真实写照。

    “我前几天去伯父伯母家时发现的,还特意发给你看过呢,不记得了吗?”许没有去捡那些页纸,任它们在屋子里散落一地。他站在沈安泽旁边,抬头看着身边的人,还是记忆里那副总爱穿着白衬衫戴金框眼镜的好学生模样,低声下气地求沈安泽:“小安,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是我做错了,那些女孩我不会再联系了,你跟我回家吧,好吗?”

    “不好。”沈安泽拒绝得干脆利落,说出的话结结实实地打在人心上。“小然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小然哥是看在沈安乐的面子上,是凭我们两家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稍微往后退了一步,不巧踩在一张画上,也没有挪开步子。“我当时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想着我们俩这样多好啊,一起上学一起画画,以后还能一起过一辈子。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你说你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男孩,所以你去找女孩子约会,可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其实不应该瞒着我吗?”

    他其实还想问,如果你发现你也喜欢女孩子的话会怎么办呢?是继续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瞒着我偷吃吗?还是找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跟我分手,留我一个人反省自己的初恋有多么可笑荒唐?那你以后要是感觉两个人的家不像家了又会怎么办呢,先和我分开,再骗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回来把她当做一个生育的容器吗?

    沈安泽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积在心里,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让那人回答。可现在他不想听到答案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那些过去的没问出口的东西也不必再强调了。

    所以他最后只是说:“我不再喜欢你了,以后也不会了。”

    因为我已经看清你了。

    许然死死盯着面前的沈安泽,他们认识了二十来年,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一张小床上睡觉了。他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确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怎么沈安泽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追人追得跨越了大半个地球,到最后还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沈安泽不能给他判死刑,谁都不能,包括那个碍眼的陌生男人。

    “小安。”余光暼到意料之中的看客以后,许然推了推眼镜,讥笑着质问道:“那个戴恩还是莱恩有什么好的,你就那么喜欢他?”

    沈安泽见自己的人被无端提起,下意识的想要维护,反驳道:“对啊,我就是那么喜欢他。”

    “是吗?”许然侧过身子挡住屋外的人影,扫了一眼地上的纸,忽然换成英语反问了一句:“真的吗?那你怎么不给他画几副画留着收藏,我记得昨晚聊天的时候那个男孩还说他跟你提过好几次,全都被拒绝了。”

    “你怎么这样呢?小安,你当初不是还给我做过一整本画集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