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时光盗不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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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来二去的对话听得潘队浑身不舒服,这两人没结仇吧?这刚见面就有丝丝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呵呵,”潘队忙打圆场,严肃道,“先去小徐的解剖室吧。”

    公安局的办公大楼已经漆黑一片了,可法医室和刑侦大队那边还是灯火通明。

    “我还是第一次进解剖室呢。”陈子桑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她只能轻声对顾森说。

    顾森也只是对其兴奋的心情表示理解,并没有说什么附和的话,反倒是格外注意走在前面的薄藤。薄藤好像用余光一直在打量着他们,或者说是打量着陈子桑。

    四个人一起到了解剖室,正巧看见从解剖室出来、已经摘了口罩的法医小徐,她一边叹息着一边摘掉手上带血的手套。

    “女法医?”在看见小徐的真面目之后,陈子桑惊讶了下,轻轻地感叹了一句。

    听到有人说话,法医小徐抬起了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面容清秀,怎么看都不像是手执解剖刀同死人打交道的法医。

    “薄藤?”小徐脸上流露出惊喜。

    潘清主动上前一步,向顾森和陈子桑介绍道:“法医徐凌双。”而后又对徐凌双说,“顾森和陈子桑,我的学弟学妹。”

    徐凌双微笑地看向眼前这两个气质长相都非常出众的小年轻,问了句:“现在警校学生已经开始实习了吗?”

    “说来话长。”潘队随口糊弄了一句,又问,“怎么样了?尸体上有什么发现吗?”

    徐凌双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后示意大家往外面的办公室走。随后,她又同薄藤说起了话:“物证怎么样了?”

    “只验了三分之一。”薄藤简单地回答。

    跟在身后的陈子桑悄悄地靠近顾森,掩着嘴巴轻声说:“徐法医好像对薄藤有意思。”

    “看破不说破。”顾森瞄了眼前面的人,冷淡地回应了一句。

    陈子桑顿时觉得无趣,这顾森怎么和许瑶说了一样的话,真是怪扫兴的。

    出了解剖室上了二楼,往左手边拐了个弯就到了徐凌双的办公室。徐凌双用钥匙开了门,抬手打开电灯,房内一下子亮堂起来。请大家进来坐后,徐凌双则不管自己多疲惫都还是先替大家倒茶。

    “我来帮你。”陈子桑都看在眼里,便上前主动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

    灯光充足的办公室,徐凌双这才看清陈子桑的样貌,又惊艳了一番。随后,她缓缓抬头看向了顾森,在心里说,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得了。

    “顾森,你喝吗?”陈子桑给几位前辈倒完水之后,转头问道。

    她这一问,潘清等人竟也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了顾森身上。

    顾森倒是镇定自若地看着陈子桑,淡淡说了句:“不用了。”

    于是,陈子桑给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心,慢慢走过去挨着顾森坐下。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潘清则坐在了徐凌双的对面,薄藤很是规矩地坐在了单张的椅子上,离潘清不远。

    “我现在只解剖了苏婉的尸体,就她身上便存在很多疑点。我本来想打电话给你,但既然你亲自来了,不如就去看看吧。”徐凌双双手交叠置于桌面,对潘清说道。

    潘清喝了口水,脸色也不太好,只是略感奇怪地问了句:“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进解剖室啊,还来这里喝什么茶?”

    徐凌双不好意思地看了下陈子桑和顾森,微微一笑,声音也有些疲惫:“我可不想吓着这两个孩子。”

    薄藤一直没开口,听到这里又看了眼陈子桑,发现她也正好看向自己,便煞有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这个你可以放心,他们两个可是纪教授的得意弟子,血淋淋的案发现场都去了,完全没有任何不适。”潘清说起来还颇感骄傲,大概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学弟学妹,格外有感情吧。

    陈子桑慢慢地将一杯温水喝下,感觉到之前因为淋雨而有些发凉的身体现已舒服了不少,便将空杯子放在了前面的茶几上。

    “徐法医,我有个问题。”这时,陈子桑开口。她眼睛亮亮的,表情认真,显得越发漂亮。

    徐凌双转了下身子,面对着她,点头道:“你说。”

    “苏婉胃里有什么?”她问。

    徐凌双皱了下眉,有些意外。就连薄藤也透过薄薄的镜片注视着坐在那儿嘴角带笑,却又无比认真的陈子桑。

    而她身边的顾森倒是强行打断了薄藤的注视,拉着陈子桑起身,说:“不如去解剖室验证。”

    于是,解剖室的灯再次亮起。

    徐凌双等人都站在解剖台前,望着年轻的苏婉静静地躺在那儿,却永远不会再醒来,便隐约觉得难受。

    “怎么了?”听见身旁站着的陈子桑深深地叹了口气,顾森看着她轻声问了句。

    陈子桑看着苏婉的脸,比起倒在血泊中时她的样子,陈子桑觉得现在的她才更为恐怖。

    “只是想到她比我还年轻。”陈子桑叹息着,但并没有就此避开视线,牢牢地锁定在苏婉脸上。

    那是一张年轻又清纯的脸蛋,最好的时光却全都凝固了。

    “有时候习以为常是件坏事。”这时候,徐凌双开口说话,双手插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她的目光柔和善意,对陈子桑说,“遇到这样的凶杀案,现在的我也只会平静地愤怒着。”

    陈子桑听着前辈给的忠告,看清了她眼睛里流露的对苏婉的惋惜以及对藐视生命的凶手的愤怒。

    她的平静源自她的正义。

    “行了,聊点别的吧。”徐凌双见气氛有些凝重,转头说起了眼下这具尸体,面部的神情立马发生了变化。

    “死因就是失血过多。喉咙处的伤口很深,一刀就割到了动脉。”徐凌双说的时候,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下苏婉的脖子,那翻开的皮肉触目惊心,“伤口是从右往左割裂形成的,而且刀口是往下的。”

    “从右往左?”潘清一听就觉得奇怪了,“那是怎么一个情况啊?凶手是左撇子?或者说凶手当时是正对着苏婉站着的?”

    “这点我和子桑分析过,凶手和苏婉不是面对面站着的。如果是面对面,地上的血迹不会遗留得这么完整。”顾森说道。

    陈子桑则是盯着苏婉,并没有吭声。

    “她身上这些是防御伤吗?”顾森稍稍弯了下腰,盯着苏婉手臂上的青紫色痕迹问。

    徐凌双点点头,表示这大概是死者和凶手正面冲突的时候所留下的。顾森目不转睛地盯着,似乎又生出了很多疑点。

    “还有,苏婉有没有被强奸这事有点难以下结论。”徐凌双这时看了眼薄藤,接着说,“苏婉有过很多次性行为。”

    潘清倒是并不觉得奇怪,社会进步很快,女孩子也越来越早熟。但有一点值得肯定,至少嫌疑人可以找起来了。

    “还有你说的胃里的东西,有没被消化完的晚饭,还有一些零食。按照消化程度来看,零食是饭后吃的。”徐凌双把化验的单子递给了陈子桑,“根据残留的成分,零食应该是一些饼干之类的东西。”

    饼干?陈子桑听后马上伸手到包里将密封好的、在苏婉床底下发现的碎屑交给了徐凌双,问:“你看看,是不是同一款饼干?”

    薄藤见状,伸手接过了他们并没有发现的物证,面无表情地说:“这个交给我。”

    说完,他转身要走。陈子桑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目光清澈执着:“能把苏婉的日记给我吗?”

    “我已经交给潘队了,你问他要。”薄藤冷冷地说着,然后视线下移,停在了陈子桑抓着他衣袖的手上。

    手指纤细、漂亮,就和她的脸一样,都让人过目难忘。

    “噢。”陈子桑听到答案,立马就松开了他,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好感,很快就拉开了距离。

    徐凌双见薄藤转身就走,也是见怪不怪。他从来都对尸体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

    “等会儿我给你拿日记本,前面那几页写得挺正常的。后面的内容就有些奇怪了。”潘清摸了摸下巴说,“对了,凌双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我刚刚和你们说的都是疑点,我对苏婉的尸检才刚开始,很多都只是从表面上得出的结论。”结果,徐凌双抛出来这么一句话,她俯身将苏婉的一只手臂抬起来说,“看这痕迹应该是凶手抓着她的时候留下的,可这个痕迹上有个很奇怪的印迹。”

    顾森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提出。

    徐凌双走上台阶,站在解剖室外的房间里,顺势靠在了桌子上。那里放着现场拍回来的死者照片。

    陈子桑等人也一起走上台阶,纷纷盯着那照片看,几乎在同一时间里,他们都看到了诡异的地方。

    “所以苏婉身上那个奇怪的痕迹其实是戒指留下来的?”潘清拿着其中一张被害者的照片反问,然后把照片反过来对着徐凌双,目光惊诧,“还是她爸爸手上的戒指。”

    陈子桑敛起双眸,将视线从照片上收回来,看向徐凌双,问:“你确认过了是吗?”

    “是。”徐凌双点头,神情是不言而喻,“我把苏婉爸爸的手放到苏婉有抓痕的位置,完全吻合。”

    顾森伸手拿过潘清手上的死者照片,然后又拿起苏婉和苏婉妈妈的照片仔细对比了下,然后说:“苏婉身上除了抓痕没有其他防御伤了。可她的父母身上却有很多被利器划伤的痕迹。”

    潘清也皱着眉头在思索这两者间的联系,顺便看了眼身旁神色比自己还凝重的陈子桑和顾森,他又提了一句:“你们的目击证人有什么情况吗?”

    “这个等会儿说。”顾森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转而看向陈子桑问,“周末有时间吗?”

    “知道了。”陈子桑直接回答了这么一句。

    潘清有些搞不懂年轻人的思维,似笑非笑地问:“你们周末要去干什么?”

    “去苏婉的学校。”顾森答。

    潘清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制止:“不行,不行。”

    “可是我们的身份和长相完全适合去执行这个任务。”陈子桑自然是站在顾森这一边,态度明确。

    徐凌双站在一旁看热闹,并不想掺和,毕竟她自己手头上还有这么多具尸体需要检验。

    潘队一脸为难的样子,瞅瞅顾森又瞅瞅陈子桑,犹豫不定。

    “他答应了。”末了,陈子桑笃定地对顾森说。

    潘队这才惊觉,自己的想法好像写在了脸上,慌忙捂脸对陈子桑说:“你这样就过分了啊!别仗着自己厉害,随便读心啊!”

    于是,顾森和陈子桑马上立正朝潘清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徐凌双最后也凑过去轻声对潘清说:“越来越没用了,连两个孩子都搞不定。”

    潘清哭笑不得,也不确定自己这种放任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或者是惊吓,但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这两个学生受到了什么伤害,纪教授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这么一想,潘清又觉得还是暗地里保护他们比较好。

    警校生活很是单一,在吃早饭之前需要出操,出操内容是队列还是跑三公里全看当天何队的心情。他要是心情不好,空腹先跑个几公里,完了你就累得饭也吃不下了。

    何队的好心情就像女生的大姨妈,一个月一次。

    “子桑,我先回去洗澡,其他人先搞内务。然后你就先替咱们把早饭打包了,行不?”许瑶把腰带和作训帽拿在手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给我带个糯米团,加香肠,不要肉松。其他人照旧。”

    陈子桑揉了揉被压瘪的头发,有些嫌弃:“你又要带到教室去吃啊。这万一被院督查到,又得扣分了。”

    随后上来的程醉一把钩住陈子桑的脖子,阴阳怪气地笑说:“这哪能啊?今天站岗的院督是你家顾森,他要是敢逮我们,你就可以和他分手了。”

    陈子桑撇撇嘴后站直,与这几个爱开玩笑的室友拉开距离,一本正经道:“我就这么说吧,你们要是惹我不高兴呢,我就把糯米团先放到地上滚一滚,接地气之后呢,我再放到卫生间汲取精华,最后你们再心怀感激地吃下去。”

    这时候,一直没吭声的宿舍长胡晓萍碎碎念了一句:“这倒霉的糯米团应该没有我的份吧。我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子桑一把拉过胡晓萍,笑呵呵道:“当然,我们可亲可爱的宿舍长自然是和我一起去做这件事情啦。”说完,转身就往二食堂走去。

    程醉急忙抓住陈子桑,正色道:“大姐,我错了,真的错了。”

    “那你想要什么糯米团?”陈子桑问。

    程醉一脸被赦免后的晴朗:“请给我一个正常的糯米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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