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微微摇头,南易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正轨,继续沿着二人转往下转。 如同赵震北代表不了所有东北人的形象,二人转也不够资格当东北的艺术文化代表,蹦蹦戏时代,二人转之所以无法在奉天立足,除了官方查禁,另一重原因就是无法抵挡京剧、评戏、梆子戏的竞争压力,以至于蹦蹦艺人纷纷回到农村,也有一些改行唱梆子。 同样的情况,在东北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 即使到了二人转时代,二人转在东北也处于边缘地带,不知道二人转这种表演形式的东北人可能不多,但是没看过二人转的人一定不少。 可以说是赵震北的声名远播才推高了二人转的地位,也因为明星效应让更多的人知道二人转。 南易之所以思考二人转,其一是他很快会介入文化产业,其二就是二人转和东北重工业的命运有互通的地方,他自觉不自觉地已经陷入东北重工业的局里,必须好好考量国家、南氏、他自己的得失,必须想好该怎么做。 他做不到挽救大厦将倾的东北重工业,但可以做到挽救某几家工厂,钱这玩意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创造奇迹,他底子厚,黎明前的黑暗可以不那么艰辛地熬过去,只要前面有可预见的曙光,亏它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南易之所以喜欢用“南国”来起公司名字,这和他姓南有关,和他是南方人有关,和范红豆有关,也和华国经济重心从北往南迁移有关,风起南国,南易崛起的机会在南方,南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华国之重心也会摆在南方。 世界是荒诞的,是多变的,也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活了多年的南易见识过风向的多变,顺着今天的风向走可以竹杖化龙,到了明天再继续走,也许前方就是深渊炼狱。 南易能看得懂的时间所剩无几,再过二十几个年头,华国会是怎样一幅光景,他心里有所推测,差不离南氏能在华国安稳地度过这一段,再远一点,难测。 南氏前三十年踩住了河东,后三十年也要踩准河西,但凡可以,南易想算计到玄孙那一辈,尽量给自己玄孙留下一块更好的地基。 东北未来二十几年不太见好,可谁知道更远的未来咋样呢,振兴东北的口号他也听过,来都来了,干脆顺手撒几颗种子,顺着形势长,也许能长出撑天大树。 南易一歪头,凑到天仙的耳边说道:“一会看完节目给文琴打个电话,让她去搞三份奉天和滨城的县志,一份我要,两份给振赫,让他分别寄到情策委和红豆那里,另外让振赫着手调查一下辽省的钢企,国企和民企都要。” “好的。” “明天上午我不出门,你去趟车行,买辆蓝鸟,我自己出钱,再调两辆商务车过来,等车到了把子弹头还给垦殖集团。” “明白。” 把身体缩了回来,南易继续看节目,脑子也接着转,他的思绪从二人转又切换到知青文化热。 伤痕文学从80年代初兴起,到80年代末已然式微,但是知青的影视剧却是很火热,从1982年,第一部知青剧《蹉跎岁月》,唤起了广大知青们的回忆;1984年,《今夜有暴风雪》播出,其现实主义表现手法让观众共鸣,引发了收视狂潮;1988年,《雪城》的播出更是将知青这一题材推上了顶峰。 纵观80年代的知青剧,悲情和苦难是它们的总基调,因为这时候知青时代尚未走远,电视剧的主创们大都是亲历者,他们深知下乡代表着与城市生活告别,意味着亲情的断裂、繁重的劳动,也意味着未完的学业和未知的前途。 所以他们急需回溯这段充满迷茫和伤痛的经历,与此同时,他们又拥有被时代选中的使命感和自豪感,以及对回城之后生活不如意的怨愤。 于是,悲情渲染、苦难表达和英雄书写,这些看似矛盾的情怀,在80年代的知青剧里糅合交融,并行不悖。 比如《蹉跎岁月》中因成分问题屡遭打击,又屡次站起的主角柯碧舟便是苦难派的代表。 不过,虽说苦难是这个时代知青剧的底色,但是当剧情铺开,知青们坚强乐观、敢于同命运斗争的精神,又往往会让故事脱离苦难,将价值观升华,让观众看到隐藏在苦难背后的希望。 从90年代开始,随着改革开放以及建设新农村政策的不断深入,又一次深陷改革开放洪流中的知青们迎来了全新的机遇,他们能更从容平和地回望过去,在记忆美化功能的作用下,他们把青春比作诗,把下乡看成青春的一部分,将眼下的成就与自己曾经经历的苦难挂钩,建立隐形的因果关系。 农村能够磨练人的意志开始成为他们的共识,甚至他们开始怀念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于是这一时期的知青剧也迎合着时代的潮流,将下乡苦难背后的希望无限放大,从《年轮》这个剧名就能看出丰沛的浪漫感,剧情也采用了浪漫主义的叙述方式,将一切坚韧的品质赋予在主角身上,通过主角与命运的斗争,力求让观众看见人性的美好和生活的希望。 说白了,进入90年代,大部分回城知青的小日子已经好过了,就说影视剧《血色浪漫》中最悲催的李奎勇,八十年代在京城开出租,要是不摊上一个药罐子的妈,他的小日子能差的了? 仓廪实,精神境界也就高了,怨气消散了,人也变豁达了,不再抓着“受害者”的身份不放,之前回过去战斗过的地方看看多是个人行为,现在变成了集体行为,同个知青点的知青相约着一起回去看看。 这种集体行为,又以东北最为显著,因为东北有个北大荒,说起来原来是苦寒之地,被分配到北大荒的知青算是戍边,可是在北大荒下乡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进入生产队,一种是进入建设兵团。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人抗冻,北大荒就是知青的天堂之地,有着大片的黑土地等着他们去开垦,只要肯干,年终的工分分红那叫一个肥。 进建设兵团的就别说了,算是半个兵,一切都更有组织性,伙食好,能放开肚子吃,相对而言也不缺油花和肉,第一年每个月就拿二十多的工资,第二年就涨到三十多块,自己的营养不耽误,也不妨碍充当家里的顶梁柱。 而且,建设兵团会组织各种学习,学校里学的东西被迫不会全还给老师,又有机会担任各种职务,一直待在“组织”环境里,并不会和城市脱节。 当高考恢复,返城开始,北大荒知青的综合条件碾压其他地区的知青,会过日子、懂得算计的北大荒知青返城时,不但没有落下的饥荒,可能还揣着几百上千的存款,兜里有钱,干点什么不比落饥荒的基础好,起点更高? 所以,北大荒知青返城之后,依然是知青中的佼佼者,起来的速度比较快,冒尖的概率也更高,发出的声音也就越多。 90年代初开始,北大荒、黑土地、知青,三者联系在一起的文化活动不少,特别是1990年由几个部级单位联合举办的“魂系黑土地·北大荒知青回顾展”,一下子又点燃了知青文化热,这个热就围绕着“黑土地”展开。 也是随着这个“热”,东北进入了一些之前对其没什么概念的群众视野,由此,之前不存在的东北菜(系)横空出世,当年在东北下乡的知青所吃的粗粮野菜被端上城市的餐桌,未加任何限定就径直被命名为“东北菜”。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张主任喜欢东北菜,李科长喜欢东北菜,王处喜欢东北菜,钱老板喜欢东北菜,赵校长喜欢东北菜,“我”也喜欢东北菜。 “东北菜、二人转、重工业、东北人爱穿貂……” 在奉天投资重工业风险很高,回报期也会很长,南易还是希望投在东北的资金能从东北赚出来,且是专款专用,会在东北开超市的南国零售那种并不算。 临近傍晚,徐露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打听到一栋老洋房可以对外出售,按照地址,南易赶去了八经街附近,俗称八卦城的地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