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二章、都有深意-《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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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易坐回自己的位子,厉仪征缓了缓,继续说道:“1979年,国家就进行了‘拨改贷’的试点,1985年开始在全国施行,结果,国家发现这样做会让企业的债务负担过重,就在1989年结束这个政策。

    现在,全国大部分国企的经营情况都不是太理想,国家又酝酿把‘拨改贷’改成‘贷改投’把企业债务转变为国家的国有资产存量,转变为国家欠银行的钱。

    但这一做法也有局限性,因为一些企业欠债过多,有政策方面的原因,也有不少企业经营方面的原因。

    政策方面的原因好解决,贷改投就是给企业松绑,让它们放下包袱,大踏步地前进;经营方面的原因就比较复杂,如果是一般企业,可以换人上,也可以对企业进行改制,国退民进、

    但是,特殊的企业呢?”

    厉仪征在南易脸上扫了几眼,顿了顿,接着说道:“南易,你自己说过,民企搞不好机床,支撑国家机床产业的重担还是要压在国企身上,东北机床可以改成股份制企业,可以上市募集资金投入研发生产,但是它的国企身份不能变。

    身份必须不变,企业领导的观念却要变,不能停留在计划经济的思维,要跟上市场经济的步伐,不能等靠要,要积极地参与市场竞争,问市场要利润。”

    随着厉仪征的话语停歇,南易知道到他该说话的时候。

    “老板,你是想让我参与到友谊厂的日常经营中去,当一个坏人,当一条鲶鱼,逼着它进行适应市场竞争的蜕变?”

    厉仪征老怀甚慰地点点头,“对,你的投资要回报,你的资金要利润,把你的资金投下去,逼着东北机床给你创造利润。”

    南易闻言,做思考状,好一会,他才沉吟道:“原来我的想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投上一笔我自己的钱,没指望能有什么回报,就当把钱扔水里。

    现在,投资要变成真投资,这个事情真就变得十分复杂,不是我能够一言而决的,我需要好好捋一捋思路,也要征求投资人的意见,还是那句话,我要为投资人负责。”

    厉仪征颔了颔首,“这个事情的确要慎重,友谊厂那边,问题也有点复杂,投资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谈的,你完全有时间慢慢考虑。”

    “好的。”南易点点头,“老板,我先回我自己房间,有事情你再叫我。”

    “好。”

    离开厉仪征的房间,南易并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间,而是走出招待所,寻了一个僻静处,踱步思考。

    南易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家国情怀,只不过他做事功利心重,凡事都追求回报,哪怕是爱国,他也会选一条多赢的路子。

    华易就是如此,既可以给国家半导体产业贡献一份助力,也让他有很大的机会获得不菲的回报。

    刚刚厉仪征所说的,其实也是差不多的路子,只不过不如华易一般从容,他能够把计划的跨度拉长到几十年,可以花十年时间培养人才。

    友谊厂或者东北机床不行,他不可能有太大的话语权,无形之中有很多变数,也会面临很多不安定因素和不和谐因素,甚至大部分的精力要用于对付内部的敌人,投资的风险会很大,很容易会演变成把钱扔水里听个响动。

    投资可以,钱多钱少也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多上几道保险,既保证他的爱国出现实际的效果,又要保证他的投资能产出丰厚的回报。

    理顺了一些事情,南易抬头往远处眺望,他的目光穿越华丽的钢西广场,来到钢西的老厂区、工人村、棚户区,还有流淌着臭水的卫工明渠,钢西区已经老旧了,无论是出于脸面的需要还是构建房地产支柱型产业的经济体新架构,钢西区的改造是必行之举。

    钢西区的土地是给南易的投资兜底的所在,投资可以打水漂,老厂房可不能打水漂,给吴仁品双五承诺之前,他其实已经把“地产”计算在内,并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工业与商业相结合的地产计划。

    ……

    虽然厉仪征已经把为何诓南易来奉天的用意说透,可调研考察并不仅仅是借口,厉仪征来奉天的确是搞调研的,南易这个当学生的自然也要搞调研。

    而且,厉仪征还给了南易一个论文题目“关于钢西区重工业的机遇和挑战分析”,别看这题目一共才短短十五个字,可真要把这篇论文写好,南易的腿至少要跑细半公分,脑细胞至少要耗死20亿个往上。

    一大早,厉仪征给南易布置了这道题目,然后欢快地带着得意女弟子继续去东北机床泡着,南易得去搜集写论文的材料,他理论上惨了。

    实际上并没有。

    厉仪征两人走后,南易紧随着也离开招待所,与新奇迹集团旗下的新生整形医院来人会合之后,他就跟着去拜访一位舞蹈家。

    这位舞蹈家名气挺大,前不久还是一位先生,最近刚刚变成一位小姐,新生整形医院正在筹谋对华国展开广告宣传,这时候出现了一位知名变性人,没说的,赶紧屁颠屁颠地过来送温暖——提供免费的整形服务。

    人妖,南易见过摸过,变性人却从未近距离接触过,自然他的好奇心被提起。

    谁知道,见了面后,令他大失所望,对方的形象和他脑子里勾勒出来的相差甚远,犹如《爱莲说》里说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怜的他担心自己生出不应该有的念头,在路上拼命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大好男儿,宁折勿弯。

    原来,只是做了无用功。

    想象中的稀罕没看成,南易又去了北市场,一个对外地人来说很有奉天市井烟火气的地方,但是对本地人来说却是未必,特别是生活在其中的北市人。

    无论是过去的洋行、妓院、大型剧场、大小饭馆、大型浴池、大型百货商场、旅馆、茶社、当铺、钱庄、烟馆、赌场、药铺、理发店等林立的商业区时期,还是现在已经隐隐有了旅游景点苗头的时期,生活在其中的人,大多需要承受光鲜背后的不堪。

    犹如城市旅客去一个偏僻、风景秀丽的小山村走马观花,入眼的都是各种美好,就是猪槽里的猪食都带着大自然的味道,可一旦住下来,心心念念的只剩逃离二字。

    都说旅行是从自己住腻的地方去别人住腻的地方走一圈,南易来北市场就是带着微弱的旅行心态,还有强烈的搜集论文素材之目的。

    当然,强烈的是在扯淡,假如南易只是一个普通的博士生,手里没钱也没人,更别提有良好的信息搜集渠道,写一地工业机遇和挑战,只能是从公开渠道弄点鲁尔的发展史资料,然后坐在案台前,脑洞大开着展开遐想,在纸上堆砌天马行空的文字。

    为了看起来能唬人一点,再编几个不明觉厉的新经济学名词,比如什么钢西边际道德效应、钢西变色龙经济现象、钢西奉天大鼓震荡波金融效应。

    股票砖家靠点评股票活着,脑子清醒地从来不炒股,经济砖家靠点评经济活着,大聪明从不自己下场做生意,肚子里有几斤几两,别人看不透,自己心里还没逼数啊。

    厉仪征给你的题目太大,根本不是南易靠个人能力可以“真正”完成的。

    南易在北市场里穿梭了一阵,就来到一块过去叫杂巴地的地方,名不好听,地方却是不俗,大约从三十年代起,奉天象棋茶馆在此不足两里地的杂巴地悄然兴起。

    一甲子岁月变迁,日渐尘封了那段亦喜亦悲的棋史。

    民国时期至建国初期,此乃草根棋手和名手下棋的聚集地,成为那个时代象棋的天堂。

    下至弱冠之年,上至老年,三流的、四流的与一流、二流名手混集于此,嬉笑怒骂,单挑擂战的、让先的、让大子的、让士相的、挂彩的、来茶水费的、点烟的、叫师父的、翻棋子的,甚至有千里之外来求学和看眼的棋客。

    每天啪啪啪的棋子声不绝于耳,演绎着那个时代人间象棋苦乐博弈。

    如京城天桥、天垏劝业场、金陵夫子庙、沪海城隍庙等地,都有那个时代下棋茶楼和茶馆,因地处众多民间文化掺杂之区,民间形象地称此地为一一杂巴地。

    南易在夹缝里生存下来,仅存的三家象棋茶馆间犹豫了一阵,就钻进了一家有小曲声传出的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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