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南厂长,外型改动在技术上不复杂,但你要增加马力可不简单,两冲发动机就这点劲,你要提升也提不到哪里去,而且,马力提升,发动机的损耗也会提升,寿命会变短。”唐江津走到南易身边说道。 “理论上会缩短多少,实际上又会是多少?” 赵学标得到唐江津的眼神示意后说道:“理论上三成左右,实际不清楚,没有做过测试。” “唐厂长,摩托车在印度的主要市场和咱们国内有所不同,它主要集中在农村,一辆车上坐三四个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所以车的马力一定要足,结构一定要简单,普通人都能上手修一修。” 南易说着,指了指车屁股的位置,“车尾提示灯可以做的更简单一点,转向灯可以单独出来,不集成在整车里面,而是做为升级服务; 货架这里的皮坐垫也单独出来,货架需要再加固一下,上面的钢条得看起来粗点,增加两根额外的支撑杆连接在传动轴上,这个也是升级服务。” 南易接着又指了指发动机上方的三角连接处,“这里,可以设计两个螺孔出来,再设计一块摆放东西的踏板,可以很方便的把这里变成一个放置少量货物的平台,至少得能放下一包尿素、碳铵; 坐垫下面的支撑杆和挡泥板之间留个孔洞出来,方便固定绳从中间穿过; 还有,我会把印度农民的农具和农村常见的器皿给贵厂寄过来,赵工,你们要研究一下摩托车携带农具又同时载人的舒适性和安全性问题; 车头除了大灯,边上两个灯也可以简化,这块遮挡电线的塑料板也可以做为升级服务,总之,我的想法就是除了必须有的功能,其他的都可以独立出来做为升级服务,尽量压缩摩托车的成本,也降低摩托车的终端售价。 就和录像机一样,我们不能只关心录像机能赚多少,得把目光放长远,细水长流,想着从录像带上赚钱; 升级服务的模块,不仅我们自己做,也要允许印度的其他小厂做,只有把更多的人团结在我们周围,拉更多人上我们的战车,我们在印度市场才能站得稳。” “南厂长说得好,你的一番话让我们茅塞顿开。”唐江津赞了南易一句,然后又说道:“只是,升级服务放开让别人做,我们自己还怎么赚钱?” “唐厂长,你没去过印度,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印度那边两极分化严重,富的很富,他们看不上这种蝇头小利,穷的很穷,我们的升级服务他们肯定乐意掺和,可他们穷,买不起机器,只能做点手工可以完成的部分。 但是呢,他们手工参与者的可不是咱们国内的八级钳工、车工,做出来的东西就别提了,手工一准粗糙,和我们自己的产品肯定会形成质量差; 我们的潜在客户分多种类型,有要求高的,也有图省钱能将就的,要求高的就是我们自己的目标客户,印度人口和我们差不了多少,这么大的市场我们根本吃不完,所以,唐厂长你的担心没什么必要。” 南易拍了拍摩托车的坐垫,说道:“这辆摩托车就是一个平台,卖平台我们赚一次钱,卖升级服务又可以反复赚钱,我们要追求的就是常换常修,但是这个平台不会轻易崩塌,设计生产工艺的时候,一个产品标准件里应该包含一个成品加上三套配件。 对了发动机上面遮挡盖的螺丝,不要一字和十字口,设计一个特殊的花纹口子,普通的螺丝刀打不开,必须要使用特制的工具,唐厂长,你们机床厂做一套工具应该不难吧?” “不难,只是故意这么做,会不会太难看?” “怎么会难看呢,普通人拆个挡泥板什么的可以,这里可是发动机,瞎拆瞎弄,坏了算谁的?这个月中的时候,印度的总理刚刚来我们国家友好访问,咱们国家和印度的关系会得到缓和。 咱们在印度的吃相就不能太难看,东西卖出去,不能直接撒手不管,我们要保修一段时间。 唐厂长,你说发动机要是出问题是不是大问题?” “那当然是大问题。” “这就对了啊,发动机一出问题就是大问题,怎么能让消费者自己动手呢?让他们受累把车子骑到维修部,我们负责给他修理嘛,修车是不要钱,但不妨碍我们推销一点升级服务嘛。 赵工,你还得受累研究一下防拆措施,比如螺丝孔上堵点什么东西,一旦这个东西没了,消费者就是进行过恶意拆解,那我们的保修承诺就没了。” 南易说着,走到唐江津边上,压低声音说道:“唐厂长,印度那边的农民比咱们国内的穷多了,买一辆摩托车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我们必须给他们肉眼可见的实惠,另外还有一些细节上的操作,晚一点到了安静的地方再细谈。” “好,我们先接着参观。” 唐江津带路,一行人继续深入车间。 赵学标故意放慢了脚步,缀在队伍的后面,离南易远远的。 他不喜欢南易,极度不喜欢,在他眼里,南易太投机取巧,不在产品性能上下功夫,就知道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的心思南易不知道,要是知道一准怼死他,“性能个锤子,我要性能,你丫给的起啊?” 谁不想做降维打击的生意,那得自身技术过硬,明明是二把刀都够不上的五把刀,还要摆知识分子的清高,摆给谁看? 南易之所以找国内的厂家合作,就是顾及公心,不然他直接找上日本的摩企,做个掮客牵线搭桥,轻轻松松先拿到几亿円的介绍费,然后每年还能拿一笔好处费,芒果干照样能够捆绑到利益链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钱拿的轻松,一点都不会累,关系饭就是又香又好吃,可惜南易要给自己增加一点难度。 车间参观了俩小时,大家都辛苦了,中午依然四菜一汤,介于下午还有工作,一人半瓶三无白酒漱漱口,饭后,回房间小憩一会,睡个午觉。 两点起床,先喝上一杯茶,接着坐机床厂安排的边三轮去厂办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会议桌每个位子上已经摆好了茶杯、记事本、笔,外带一包烟加一个打火机,每样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横平竖直,可以说丝毫不差。 南易和王振相邻而坐,在王振开茶杯盖的时候,南易还?了一眼,又和自己的茶杯比对了一下,两杯茶之间,茶水的高度丝毫不差,茶叶几无区别,估计放茶叶的时候不是随手一倒,而是细心点过颗数。 人员到齐之后,会议就开始。 唐江津开始说话后,南易的脑子就放空,他给自己设定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这些年,参加的会议不少,他早就总结出了规律,会议前十分钟至十五分钟,听不听无所谓,只要在但是、要…还要、再说几点等关键词出现的五六分钟后把耳朵带来就来得及。 喝茶,看杯中茶叶沉沉浮浮;低头,看记事本上的瑕疵;扫视,看与会人员百态;颔首,机械的做出赞同目光;鼓掌,庆祝走出历史性的一步。 茶水少于一半,背后的服务人员就会上来添水,南易的茶水被添了两次,每次服务人员的脚步落点、弯腰角度、续水高度都没有差别,可想而知,在无人知晓的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才练就了这身本领。 会议上,再一次明确了三方的合作模式,华中贸易为主导,机床厂出技术和资金,南易这边负责和印度方面沟通,保证投资不会出问题,且要确保工厂顺利建设。 都是大框架层面的话题,细节化的东西一点没说。 尽管如此,会议还是开了两个小时,在四点半秒针多跑了半圈后结束。 南易抽出手表上的发条旋钮,转了几圈,把旋钮按回,腰往后弓了弓,让身体放松下来。 接着,唐江津带着南易二人参观了一下厂办,把时间消磨到五点出头,然后小包间走起。 昨晚是仨陪酒的,今晚变成了八个,一人敬一次就是八杯,回敬偷奸耍滑,至少也得三杯,吕依这女的又来了一次顺时针打通关,逆时针打回,这么一算下来已经是十三杯。 中途吕依还单独盯上了南易两次,又添上两杯。 煎熬的三个小时,十七杯酒,手绢、汤里、地上偷偷的藏了三两,喝进肚子的还是一斤七两有余,这都快到南易酒量的极限,再来就得发动抠喉异能。 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喝水一次,起夜一次。 第二天又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南易在想,“是不是把自己喝醉会耍酒疯拿刀杀人的风声给传出去,这样以后就没人灌我酒了,可惜这么做有利有弊,唉,还是弊更大,不可取。” 等到差不多的时间下楼,又是差不多的时间吃过早点,然后南易和王振二人一头扎进了唐江津的办公室,讨论一点真格的。 “唐厂长,印度的合作方对本次合作非常重视,他们希望唐厂长你亲自带队,带一个由不低于五名技术骨干,五名可造之材组成的考察队伍赴印度实地考察; 另外再组建一支不低于二十人,由研发型人才组成的考察队伍赶赴日本、美国的摩企进行参观、考察,吸收他们的先进经验。 考察不能敷衍了事,要让同志们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工作精神,观察要细致,要全身心的投入,考察时间不能少于半个月。” 唐江津笑了笑说道:“南厂长,我们机床厂对本次合作同样非常重视,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亲自挑选出最精干的队伍,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拉稀摆带。” “好,那我中午之前就得告辞了,印度那边还有不少工作需要完成,明年一月份,邀请函就会送到贵厂。” “南厂长,不急,今天去蓉城的车次在下午两点,你可以吃过饭再走。” “不了,不了,难得来一趟山城,我和王董事长还想去市区逛逛。”南易赶紧摆手说道。 “也好,我派人带两位去市区。” 不出所料,唐江津派的人还是徐清水和吕依,吕依对山城市区更为熟悉,计算着时间,她带着南易两人在市区有代表性的地方转了转,中午这餐安排在了小洞天,还好,只是吃饭并没有被灌酒。 下午,徐清水两人又把南易几人送去了火车站,并嘱托熟悉的列车员帮忙照顾着点,临走,还把大包小包的东西送进了车厢。 等火车发动,王振就说道:“不低于二十个,南易你可真舍得啊,你就不怕唐江津心一狠,给你弄出个百来人的名单?” “呵呵,不至于,三十个就差不多了,厂里一半,市里一半,真要名额太多,唐江津反而不好分配。” “三十个也不少了,半个月吃喝拉撒,一个人少说也得两千美元,加上去印度的五个‘可造之材’,七万美元要花掉吧?” “这个数够了,超也超不了多少,算是助唐江津一臂之力吧,我看他这一言堂也不是太稳,合作是好事,我不想看着它变成坏事。” “接下去就看你了,要安全落地,还要稳步发展。” “我尽量确保万无一失。”南易承诺了一句又说道:“王哥,我就不陪你北上了,我打算直接南下,从深甽去香塂。” “好,有事情直接联系我。” …… 1989年,元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