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二世二年夏,丞相府前缟素一片,哀哭震天。 朝中儒生大多都过来典礼,吊丧的官员也络绎不绝,吊唁物品堆满了丞相府的侧室。 府中库藏里塞满了丧仪用品,仆人们一个个垂首赤脚伏在地上,家中女眷跪在侧室,暗暗垂泪。 冯长安跪在灵柩前,面如蜡色,白色抹额遮盖在前,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 丞相冯去疾的死,对于冯长安来说,同时具备两重巨大的打击。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冯长安,这前半生安逸惯了,顺风顺水,他从未在一夜之间经历如此巨大的打击。最亲近的人离世,已经让他那颗心碎了一地。他现在只要一看到他祖父大门紧闭的书房,心房犹如刀绞。 但这种悲痛,到了外人面前,总是要收敛住的。 父亲被护军都尉带去宫中面见皇帝,引得府中人士议论纷纷。 只是这人固然有一死的道理,冯长安很明白。何况他的祖父冯长安早就已经年事已高,从前冯长安也做过类似的心理建设。 但是他此番,却心中异常苦涩。因为他此时承担的不仅仅是祖父离世的悲痛,同时家族命运前途的重担落在了他的身上。 家族的衰败也已经有了兆示。 先丞相,不过七年前驾崩,彼时冯去疾虽然不是少府,但是确实主持丞相丧仪的人。 先帝亲自驱车来吊唁丞相,当着众多大臣的面,虽然只有一句“厚葬丞相”,随即便驱车离去。之后满朝文武都上府门前来吊唁,各地郡守、县丞,更源源不断地向丞相府遣送吊文和祭品。彼时冯长安跟随冯去疾主持丧仪,这送来的吊文和祭祀用品,完全在丞相府塞不下。而且礼品之贵重,规格之高,让冯长安至今记忆犹新。 而看看如今的丞相府,二世非但没有要来的迹象,还将他父亲召去宫中,而前来送贺礼的官员,大夫以上诸卿,未有亲自来送吊文的,更别提敬香祭拜死者了…… 而这吊丧送来的祭品,差强人意罢了。 正当冯长安心中像是塞满了绿色的水草一样时,却听到门外高声叫道: “武信侯到——” 冯长安听了,顿时眼前一亮,当即收拾衣襟起身要去迎接。 随即冯长安却又听道: “报什么报?老夫不过出去住了几日,如今我既然回来,便是你们的家主!” 这一声弄得前来吊唁的臣僚们都将目光投向大门处。 刚好见得冯毋择穿着朝服前来,众人见到自然站在回廊里做拜: “臣等拜见武信侯。” 冯毋择进门后见到院落里竟然才这么点人,三公九卿哪里去了? 忍着心中不悦,冯毋择做了回礼,而后大步迈入大堂。 “侄孙拜见伯翁!” 当着众人的面,冯毋择不好教训这一脸衰相的侄孙,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果然是被弟弟娇生惯养坏了。 冯毋择负手,俨然一座大山似的立在门前。冯长安顿时感到心安。 冯毋择开门见山便道: “外人传你父亲回咸阳了?” “正是。” “几时回来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