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也不知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地上泥泞,帕子落了地就染了灰尘,她也不去捡,慢吞吞的向前走了两步。 容卿薄还在因剧烈的呕吐而微微喘息着,又在下一瞬,眼睁睁看着她撩起雪白的雪绡衣袖,给他擦了擦唇角。 呼吸在一瞬间停住!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急速的褪去,他看着夜幕中她白净的脸,喉间一阵急剧的痉挛,就湿了眼眶。 他想死。 这个念头在他醒来后,在那些记忆排山倒海的侵袭他的所有感官时,就有了。 在知晓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她的原谅时,就有了。 后来她离开东池宫,那短短不过数个日夜,这三个字已经成千上万遍的闪过他脑海了。 他想死,恨不得活活刮了这具曾经饮过她血肉的身子。 可一想到他死去后的几十年中,她或许会遇到很喜欢的男子,喜欢到同那人调情勾笑,喜欢到同那人榻间寻欢,喜欢到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连他们的孩子都或许会沦为不受宠的弃子…… 他就恨不得强撑着一口气,带她一起走了算了。 可要怎么对她下手? 他连见她伤一根手指头都心疼的恨不得将那琉璃碎片碾碎成粉末,再拿火煎烤个十天十夜。 “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我未曾将它放在心上,殿下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她凉而软的指尖轻轻擦过他滴血似的薄唇:“我若真放不下,当初在云上峰也不会放长公主一条生路了,殿下不必为自己无法手刃长公主而煎熬自责,她是你的长姐,抛弃儿女将一辈子心血都放在殿下身上了,你就理当护着她的,我没有因此事怨恨过你。” 容卿薄简直恨死了她这副无波无澜的模样,好似他永远都不值得她动怎样惊涛骇浪的情绪。 “是没有怨恨过我,还是不屑怨恨我?” 他自嘲一笑:“姜绾绾,自始至终都是我在逼你,自始至终你都在逃,你爱过我吗?你对我生出过哪怕一点点的占有欲么?” 这番话,他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问出来的。 左右也不差这一刀了。 姜绾绾深深觉得,在同他沟通的这件事上,实在有些困难。 “所以殿下觉得,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放弃同长公主的恩怨?是一碰到长公主,我内心深处的真善美就出来了么?” “……” 容卿薄就那么看着她,像是无法理解她的这番话一般。 “只是这世上许多有情人,不是光互相爱慕就足够了,我虽知晓以刘玉的手段,便是当初没有长公主的那个由头,母亲也不会活过多少年,但终究她还是逝在了那个节点上,若没有三伏山一战,庞川乌也不会在终爬上权利巅峰时白白为我搭上了一条命,这两条性命压在我肩头,殿下,你叫我如何同你恩爱白头?” 容卿薄反手掐住她手腕。 他指腹因某种翻涌的情绪用了不小的力道,很快在她腕骨间印下绯红的痕迹。 “我可不可以把这番话理解为,你很喜欢我,只是因为你母亲与庞川乌,选择同我分开?” 不重要。 她愿不愿意同他同塌而眠不重要,她恨不恨他,见到他会不会生出厌倦的情绪,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不是恨他的,不是厌恶他的…… 他求的不多,只要这一点,这一点点…… 姜绾绾就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温温柔柔的摸了摸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喜欢,我很喜欢殿下,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了,哪怕曾经一度逃离,也只是因为害怕,害怕被殿下抛弃,索性便做了那个先抛弃殿下的坏人。” ……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容卿薄同姜绾绾都没再见面。 应他的要求,她又同怀星搬到了迷花殿,住在他推开一扇窗便能轻而易举瞧见她们母子的殿内。 容卿薄在那段时间里,罕见的没有动辄便戾气横生,一众护卫们提着脑袋过的日子也总算到了个头。 怀星是个活泼的性子,每天山上山下至少跑四五次,也不嫌累,几乎每次从山上下来都会带些好东西。 有的是自己玩的,有的是带给她的,都是宫里送来的好东西,寻常难得一见。 姜绾绾闲暇下来,大部分时候都在院子里同哥哥饮茶,常常习惯性的抬头看一眼那半山腰。 容卿薄寝殿的窗子几乎白天夜里的开着,也不嫌秋日的蚊子凶猛,他在窗前设了一张小桌,她喝茶时,他也时常闲坐在窗前饮茶。 寒诗觉得不可思议:“你俩是不是有病?那么馋对方,抱着去啃一通不就成了,非得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眉来眼去个不停?”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