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郎艳独绝-《娇瘾》


    第(3/3)页

    “就两杯酒,你这么娇气?”齐晟垂眼,眉间积压的皆是阴郁之气。

    他的身影遮了她面前所有的光。

    “我,我来那个了……”沈姒咬了下唇,磕巴了好半天才磨出几个字,声音细弱蚊蝇,“肚子疼。”

    齐晟身形一顿,“什么?”

    不是没听清,他是没反应过来。

    沈姒将小脑袋慢慢埋进臂弯里,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我生理期。”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而且平时我也不喝酒的,我一喝酒就难受。”

    “你怎么不早说?”齐晟微皱了下眉,单膝蹲在她面前。他紧张的时候还是疾言厉色的样子,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耐,“不能喝酒,你不会不喝?”

    沈姒仰起脸颊看着他,闷闷地说了句,“我怕你生气。”

    她的声音是软的,纤长弯翘的睫毛上挂了水汽,因紧张而发白的面容像温润白皙的羊脂玉,怯弱的、柔媚的、娇软的,撩得人心里发痒。

    齐晟身形微微一顿。

    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平静得语气里掺杂了一点无可奈何,“我生什么气?”

    沈姒眨了下眼,眼底还泛着雾气,朝他伸手,“那你背我走吗?”

    齐晟轻笑,低缓的嗓音在夜色浸润下格外勾耳。他捏住她的耳垂,轻轻碾了下,“你还挺会得寸进尺。”

    沈姒扯了扯他的袖口,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她生了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眼底藏了星河,微微上挑的眼尾工笔画就一般泛着红,艳色四起,漂亮得像是会说话,漂亮到,让人回绝不了。

    鬼使神差地,齐晟朝她倾身。

    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背,一手勾住她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抱你走。”

    沈姒轻呼了声,勾住他的脖颈。

    凛冽的气息覆盖了满身,沈姒抬眸,看他漆黑沉静的眼,轮廓分明的五官,流畅的下颌线,稍稍怔住。

    很奇怪的感觉,见惯了他阴刻乖戾的样子,她还是会被吸引。

    “看什么?”

    齐晟立在昏暗里,嗓音又低又沉。

    “没事。”沈姒埋进他怀里,一寸一寸地收紧了搂他脖颈的手,轻笑了声,“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她蹭了蹭他的下巴,轻吟:“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你在恭维我?”齐晟嗓音沉沉地嗤笑了声。

    沈姒吻了下他的脸颊,“给个机会。”

    齐晟脚步顿住,垂眸凝视了她几秒,漆黑的瞳仁里擦亮了一簇暗火,初初燃起,便让人心惊肉跳。在她一声“干嘛”问出口时,他低头和她纠缠在一起。

    她微凉的发丝和他肩颈交缠。

    *

    她跟他说自己喝不了酒,后来所有酒局的酒都是他挡或者替的。没人敢灌他,自然也没人敢不识趣为难她。

    她说自己两三杯就会醉,而且每次贪杯,都拉着他的衣角不松手,最后都是他一路抱或背回去的。

    装了三年的乖巧和柔弱,齐晟还真没看出她千杯不醉。

    她的风情,她的乖顺,她的娇软姿态,很多时候都是一种手段,为权为势为私仇。只是他没想到,她耍的小心思,也有过只为他一个人的时候。

    齐晟想到这里,心底的燥意更甚。

    “小骗子。”

    齐晟按了按眉骨,舌尖抵了下牙齿,忽然轻笑了声,身上的戾气似乎一瞬间松散了下来。

    他想给她打电话。

    齐晟从不是一个会迟疑不决的人,他要什么从来想的清楚。念头一冒出来,他直接了当:“给她打电话。”

    总助顿了两秒,整颗心突突地跳。他都不敢多问,直接拿出手机翻沈姒的号码,只是还没翻到,就听到齐晟微沉着嗓音,背出一串手机号。

    不过很不幸,他跟着齐晟被拉黑了。

    齐晟眼都没抬,淡声道,“给周子衿打,让她想清楚能不能挂。”

    事实证明,他可能手段狠厉惯了,比起哄人他更擅长威胁人,专挑别人命门拿捏,只是对沈姒心软,下不了狠绝的手段,也做不来温柔这一套。

    总助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头皮有点发麻,接着打电话,充当了个恶人。

    -

    沈姒这三天确实过得很自在,主要是笃定了齐晟不会追过来,她也没什么顾忌,从鹿特丹、林茨、哥本哈根,到帕尔马、培林、马赛,能想到的她都计划去玩一遍,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至于其他的,等假期结束了在考虑也不迟。

    直到周子衿苦着一张脸给她递手机。

    沈姒看周子衿一脸被绑架的样子,在怂得要死和视死如归之间拼命挣扎,莫名其妙地晃了一眼,“谁啊?”

    陌生号码,她根本没印象。

    沈姒正从埃尔兹城堡的台阶上往下走,远处成片的杉树如火如荼,茂密的林荫遮蔽,林中光线昏暗,像是加了一层旧照片的青灰色滤镜,朦朦胧胧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颓靡美感。

    “三哥的助理。”周子衿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满脸写着被胁迫的痛苦,“要不你给挂了吧,反正你挂没后果。”

    沈姒顿了下,睫毛轻轻一颤,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接过来。

    通话两边都没说话。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听,因为彼此的呼吸声在听筒内互换、交缠。

    良久,久到隔了哥德巴赫猜想11到12的时间,沈姒都想把电话挂了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他沉冷低哑的声音。

    “还没闹够吗?”

    分开三天,这是他跟她的第一句话。沈姒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还真不能太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事实证明,不辞而别就是最好的选择,按齐晟的强盗逻辑,她要是当面跟他说分手,他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畜牲事来。

    “你什么时候回家?”

    风一吹,火红的树叶正簌簌地往下落。齐晟再说什么沈姒都听不进去了,她这会儿脾气有点上来了,就没搭腔。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沈姒,你真当我对谁都这么好脾气,”齐晟倏地笑了一声,浑身跟淬了冰粒似的,挨一下都冷,“用不用我提醒你——”

    “你确实提醒到我了。”沈姒总算忍不住,也说了分开后的第一句话。

    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总助整个人都麻了,齐晟的脸色阴沉得快滴水了,他不得不承认沈姒很有本事,她的一举一动都精准地踩在齐晟雷点上,还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不过之前发过去的验证消息通过了,沈姒又把他老板加了回来。

    总助微松了口气。

    但他眼睁睁看到,齐晟编辑了条消息过去,又是一个熟悉的红色感叹号,醒目又刺眼,而且这次提示换了: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可以,她这次连重新添加好友的操作机会都不给他老板留了。

    我操,救命啊。

    总助心里叫苦不迭,根本不敢继续看,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他心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两人冷战就意味着又是一段时间的高压工作预订。

    由不得他装死,齐晟冷不丁地点到他了,“她什么意思?”

    夜色深浓如墨染,燕京的街道上已泛起了潋滟灯火,光怪陆离的霓虹交错。稀薄的光线掠过齐晟漆黑的眼,冰冷、阴刻,且没有温度。

    “沈小姐,”总助在一侧快待不下去,硬着头皮提醒道,“可能把您拉黑了。”

    敢情她终于通过他的好友申请,是为了先拉黑,再重新删除。

    齐晟平静地撂下手机,眸色一寸寸沉下来,阴恻恻的,浑身拢着点不耐的劲儿。他手指缓慢拨动了下腕间的佛珠,漠然地嗤笑了声:

    “行啊,翅膀硬了,挺长进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