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窈窈”【三合一章有红包】……-《二嫁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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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似乎下的大了起来,黑沉沉的夜色伴着泠泠的雨滴,初夏的时节却让苏闻琢的心都冷了两分。

    屋内的烛火微微跳动,发出“噼啪”的轻响。

    俞景看着纸上的那滴泪,紧紧的抿了抿唇,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妥协了。

    “苏闻琢……”

    他开了口,声音干涩低哑,细听之下甚至能听出些颤意。

    苏闻琢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呆呆的站着,自刚刚那句话后便失了神。

    俞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闷闷的疼了一下,不自觉想去握她的手。

    天边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苏闻琢像是被雷声惊醒,突然抬头看了俞景一眼。

    她的脸上有泪,潋滟的眸子里盛满细碎的水光,是一种无声的哭泣。

    苏闻琢的目光幽幽的,透着委屈和难过,她只是这么看了俞景一眼,然后倏地的转身提着裙子跑掉了。

    俞景低骂一声,立刻追了出去。

    屋外的雨很大,苏闻琢没有打伞,她抹了一把脸,飞快跑回了屋里,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俞景晚她一步,就这样被关在了门外。

    他在门边站了一会,最终还是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动静,连灯都没有点。

    想起苏闻琢刚刚被雨淋的湿透的一身,俞景皱起眉。

    夏夜的雨也带了些凉意,若是没能及时沐浴更衣,说不好会染上风寒。

    俞景没顾得上自己也是浑身湿透,想去叫苏闻琢的丫鬟过来,他刚刚转身,倏地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细小的哭声。

    苏闻琢在哭。

    他停住了脚步,只觉得心里像被一双手猛的攥住,一时竟然有些窒息。

    沉默了一会,俞景循着哭声走到了窗边。

    他在窗前站定,轻轻扣了扣紧闭的窗沿。

    “苏闻琢,我没打算那么做。”

    里头还是没有声音,只是苏闻琢的哭声也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忍着。

    等了一会,俞景叹了口气。

    “让丫鬟来给你沐浴,别生病伤了身子。”

    在窗边软榻上趴着的苏闻琢听了这句话,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定定的望着外头的方向。

    她等了许久,没再听见俞景的动静。

    苏闻琢扁了扁嘴,眼睛又红了,她负气般的重重推开窗户,俞景果然已经走了。

    抽了抽鼻子,苏闻琢心里的难过又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她不知道这一世是怎么了,上一世她那般对待俞景,俞景也从来没有与她提过和离。

    可是刚刚,她在俞景的桌子上看到了放妻书。

    苏闻琢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是因为这一世她的一些改变,俞景已经不喜欢她了么?

    想到这里,苏闻琢才恍惚间想起一个问题,她从来不知道俞景上一世为什么会对她深情至此。

    那时她怨着俞景,从成亲后两人分房而居,便鲜少有交集。

    她只知道俞景一直不曾委屈她,在脱离俞府后也是带着她一起走的。

    苏闻琢看着窗外怔怔的出神。

    她不断回忆上一世死后俞景给她做的点点滴滴,好像这样才能稍微抵消一点心里的凉意。

    书房里,俞景湿着身子在桌前坐下,看着桌上那张放妻书。

    那是成亲的那天晚上,他亲手写好了放进暗格的。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裙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俞景狭长深邃的眼睛映着烛火暖黄的光,却照不出里面的温度。

    他能娶到苏闻琢,本就是一个意外。

    若不是为了在他叔叔婶婶手下保护她,他不会娶她。

    若是她的父母没有发生变故,他的一生都不会与她有交集,他可能只是偶尔能见到她一两面,看她在一众人中最明艳,最出挑,最金贵。

    他的每一步都走在淤泥里,而她,是最娇贵的君子兰,需得人细心浇灌呵护,才能绽放。

    俞景想,苏闻琢嫁给了他,一定很委屈吧。

    所以他写了这张放妻书,提醒自己与她保持距离,他想在合适的时候放她离开。

    她应该会遇到比他更体面的良人。

    可是苏闻琢对他表现出来的亲近超乎了他的意料,他怕自己往后更难放开她,也怕在日后的朝堂之争中,自己护不住她。

    俞景在桌前坐了良久,久到烛火都渐渐暗了下去。

    窗外倾盆的大雨似是要停了,俞景终于抬眸。

    他的眼睛很深,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拿起桌上的那张放妻书,就着微弱的烛火烧了。

    待纸化为灰烬,天边也泛起了一丝鱼肚般的白。

    他竟在书房坐了一夜。

    第二日苏闻琢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昨天夜里她淋了雨,后来喊青黛和泽兰进来伺候沐浴的时间也晚了,现在她只觉得头重脚轻的,嗓子还疼。

    苏闻琢想着,自己可能是染上风寒了。

    她想起昨夜俞景好像是追着她出来了,多半也淋了雨,但想到那纸放妻书,她心里就狠了狠心,不想管他!

    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苏闻琢想通了,俞景敢写,她就敢撕!俞景写一张,她就撕一张!

    横竖这一世就是要缠着他的!

    但是苏闻琢还是很生气,所以她单方面决定,暂时不想理俞景了。

    脑子昏昏沉沉的洗漱更衣后,苏闻琢坐在妆台前时,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她吩咐泽兰:“去府外给我请个大夫来吧,想来俞府也没有府医。”

    府医是一般高门大户才会有的人,俞府门第一般,应当是不会花这笔银子的。

    青黛和泽兰担忧的看了苏闻琢一眼,两人昨夜进屋看见她浑身湿透,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当下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只是苏闻琢不说,她们便也恪守本分不问。

    但两人心里都悄悄猜测,多半就是跟三少爷有关了。

    泽兰没耽误,立刻就出府了,苏闻琢神色恹恹,只让青黛随意给自己挽了个松松的发髻,就躺到贵妃榻上去了。

    青黛看她面色有些不好,走过去轻轻替她揉了揉额角,边问道:“三少奶奶,现在用早饭么?”

    苏闻琢摇摇头:“早饭不吃了,我没胃口,青黛你先出去吧,大夫来了就带进来,我再休息一会。”

    青黛张了张嘴想劝两句,但看着苏闻琢的神色还是作罢了。

    一时间,屋里便静悄悄的。

    青黛关了门往外走,迎面碰上了朝生。

    朝生看到虚掩的房门,想到刚刚三少爷对他的吩咐,便问道:“青黛姐姐,少奶奶不用早饭么?”

    青黛看了他一眼:“少奶奶不舒服,心情也不好,说是没胃口,你找少奶奶有事?”

    “没有,是三少爷让我来看看的。”朝生老实交代。

    青黛想了想,凑近他悄声道:“我觉着三少奶奶和三少爷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这样,你就去跟三少爷说,三少奶奶病了,什么也吃不下。”

    朝生懂了她的意思,应了一声,麻溜的走了。

    俞景一夜没睡,在书房里洗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准备去国子监了。

    只是想起昨夜的苏闻琢,他还是轻叹了口气,将朝生叫了过来让他去内院看看。

    苏闻琢昨夜淋了雨,他不是很放心。

    没多久朝生便回来了,面上有点急色,俞景蹙了蹙眉,没等他开口便问道:“怎么了?”

    朝生看着他:“三少奶奶生病了,青黛姐姐说东西都吃不下,也不让人在屋里伺候,似是心情也不好。”

    俞景抿了抿唇,还是转身回了屋里,他写了一张纸条交给朝生:“你带去国子监给陈夫子,就说家中有事,我告假一日。”

    等朝生走后,俞景去了内院。

    青黛在屋外守着,见他来了,赶紧福了福身子。

    俞景点了点头,只问:“三少奶奶怎么了?”

    青黛:“奴婢也不知,大夫还没来,少奶奶只说不舒服,想再休息会。”

    俞景清淡的应了一声,垂眸推开房门进屋了。

    他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软塌上的苏闻琢。

    她闭着眼睛,好像是又睡着了,但柳眉微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俞景走过去,在苏闻琢的软塌边坐下,她没醒,面色雪白,连往日粉红莹润的唇瓣都好像失了些血色。

    俞景又叹了口气,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今日都叹了多少次气了。

    他抬手,覆上苏闻琢的额头,想探探她的温度。

    苏闻琢没有睡沉,慢慢睁开了眼。

    她看到俞景,看到他的手在自己的额前,苏闻琢什么也没说,重新闭上眼睛把脸扭了过去,然后整个身子都转了一转,背对着俞景。

    俞景:……

    看来昨夜的事情,并没有消气。

    他平日里在外人看来无不是巧舌如簧,话里真真假假都叫人捉摸不透,如今拿这样的苏闻琢却没了办法。

    俞景就这样坐在榻边,看着苏闻琢的背影。

    他的手轻轻点着膝,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这时候泽兰将大夫请回来了,看见他在屋子里,先行了礼。

    俞景见大夫来了,便也从榻边让开一些,低声道:“有劳大夫了。”

    苏闻琢听见声响,也不好再背对着俞景,人家大夫还要把脉。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引枕上,自觉地将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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