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许秀文嘴巴子一撇,冷冷一笑,“入你的眼皮子?你在司令那里,少说我一句坏话,我就烧高香了,”许秀文撵他的话,更白了,“我可不敢跟你一个路上的,咱们,不是一个族上的。” “族?”兆向龙嘛瞪着一阵子眼皮子,突然地仰天大笑起来,“秀才,你说的族,是不是民族的族,我知道,你还有司令部里里外外的不少人,很多人,都骂我,你是骂是中华民族的不肖子孙吧?汉奸?日本人的狗?” “行啦,”许秀文皱着眉头,“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事,你赶紧地走才是对的。” 兆向龙醉意正浓,两只手四处里抓挠着,“中华民族?大和民族?啥呀,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中华民族咋来的,我知道,我在北京大学学的就是古代文学,这个词儿,就是在北京大学发明出来的,你听我给你掰扯掰扯。”兆向龙像大学里的教授,就云里雾里联想着起来。 ——你们说,中华文明五千年。其实,“中华”这个概念,是上个世纪初,经由“中华民国”而得以传播的。咱“中华民国”1912年1月1日成立之前,所有统治咱们的,都是或大或小的朝廷,皇朝。“中华民族”这个概念和“汉族”这个概念。一样,也大概是在19世纪末才流行的。19世纪末,西方的民族主义,通过日本传入中国;1899年,梁启超在《东籍月旦》一书中介绍日本著作时,大量使用了“民族”一词,同时还使用了“汉族”和“蒙古族”等称谓。1903年,邹容,就是咱们的革命祖先,在《革命军》中,提及“汉民族”一词,才得到广泛的认同和使用,包括我,在大街上,课堂里,没少喊了。当时的台湾岛,绝大部分的居民,就是咱汉族的后代。从历史长河中,日本由于国家容量小的原因,一直是处于边缘的地位。不管日本多么发达,先天的国家容量小,是无法改变他的现状的。如同英国可以崛起成为全球霸主,但其岛国容量,决定了它无法持久,他日本人,早晚,要滚回到他们的小岛子上去,咱湖西,只有咱司令,才能当皇上。 许秀文见兆向龙醉意正浓,湖吹海吣,信马由缰,心里不由一动:何不趁机套出他点啥?于是大拇指一竖,“看来,你肚子里不光有臭狗屎,还是有点学问的,”此时,许秀文光记着他是“二百五”,还是不了解这个国民党老军统的厚功夫,“唉,咱哪能像你,兆队副,高官厚禄,满身的本事,拉巴裆的鬼头大刀都架到脖子上了,照样活得滋润,走哪里哪里都能吃得开。” 他哪里知道,这一心动,造成日后灾难性的后果。 兆向龙这等泼皮泼皮腌臜货,当然经不得夸,果然上套,摇晃着枣核脑袋瓜,洋洋得意,“我呀,”把手往空中一举,“就是有天大本事的身,可没有高官厚禄的命呀。”他把谦虚的话当作胜利的旗子摆,满脸的抓狂,“属房玄龄、萧何、吴用之类的,当梯子,扶鸭子上架。” “哼,还没大官的命?连邓司令都怯你。”许秀文边收拾桌上的本本纸,边恶声恶气地埋怨他,“好端端的酒场,硬让你搅和散,兄弟们个个死烦你,再这样下去,兄弟们堆里可是不好混,你可就要耍光棍哩。” “啥邓司令?邓老四,他算个吊?搁着从前,别说请喝酒,他给我添腚,都都嫌他舌头粗……”兆向龙嗓门大的像驴叫,眼珠子瞪得像铃铛。 “住嘴住嘴……”许秀文大惊失色,赶快回身关房门,关窗户,然后低声下气,“兆队副,你行行好,您本事大,那是你,俺一家子还指望我吃饭呢,你就行行好,快回去睡觉吧。” “怕啥?我告诉你秀才,我的本事…….啊,啊,知道不?这湖西,啊,啊啊,以前,啊,是谁的地盘?共产党的,八路军的!” 这小子属叫驴的,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一激就酒醉吐真言,心里的那点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怕是快往外拱了。许秀文太知道这样的腌臜货的德行,就装作不理睬的样子继续激他,坐那里呆脸,拿本书随意地翻着,显出对他的轻蔑,一任他胡言乱语瞎胡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