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世事难料-《一品大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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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锦欣喜若狂,一边大喊快叫大夫,一边老泪纵横扑在儿子身上······
直到晚上掌灯时分,陈文锦才静静听完儿子的悲惨遭遇。
原来那天晚上陈金龙喝得大醉,在床上睡觉。朦胧中几个人跳窗而入,他迷迷糊糊还没开口,就被当头一棍打昏过去。醒来时已经全身被捆得严严实实,又堵住了嘴巴,扔在唐河边的一个土坑里。他挣扎不得,全身难受却无计可施。直到深夜,才有两个人过来把自己扛起丢到一艘大船上。
大船离开湖阳,船上的人才扯开堵在他嘴里的破袜子。方小乙这才现身,粗野地打得他几乎死去,才知道自己昨夜讹钱的人正是这强盗。方小乙只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跟他磨叽,要把他带回去仔细炮制。
一路上他们有时乘船有时坐牛车,陈金龙被他们喂了药,嗓子只如火烧一样,却无法开口说话。又被众人弄来些不男不女的衣裳给他穿上,只说是家里发了疯的亲戚。一路上竟没人过问。他几次三番想找机会逃跑,无奈都被抓回来一顿毒打。只好断了这个念头。
走了将近一个月,才来到了睦州青溪。此时陈金龙才明白,他们是青溪摩尼教的教徒。方小乙半路上早就割破他手指,让他写下自己名字。也不知道有何用处。只说等他家人知道就会来接他。
陈金龙心知是被绑架,无奈何被他们关起来跑都跑不了。却因为关押他的地方都是农家普通房子,只是加了粗锁而已,还是透了些声音出来。陈金龙听到他们准备造反的谣言,又说什么大魔王是真龙天子转世,马上就要坐了江山。他心头发急,干脆拉了一泡屎在裤子里,然后大哭大闹。
看押他的教徒嫌他腌臜,开门给他送了裤子让他自己换上。他却趁其不备,把脱下的脏裤子砸在对方脸上,光腚就跑。大家都没防范,等他冲出院子才反应过来去追。陈金龙慌不择路,尽朝僻静小道逃命。越跑越高,竟到了一座山上。眼看后面人呐喊直追,他豁出去往山崖下面看似一处稍微平潭的草坪跳下。谁知那草坪表面松软,下面中空,尽是些大石块。陈金龙一条之下,双脚顿时断掉。
跑也没跑成,又被抓了回去。他的最后记忆就是那天被抓回,一顿好打,筋折骨断。那个被自己扔了大粪裤子的教徒一怒之下,把那条裤子全部摁在自己脸上。闻着一阵恶臭,陈金龙打着恶心,忽然间什么都不知道。等醒来时,已经是今日。
陈文锦听得又痛又怒。他先前只说是报应,宁家儿子疯掉,自己儿子也疯掉。谁知儿子还吃了这么多苦,现在又成了废人。一股阴毒的仇恨重新熊熊燃起。
可是以他的能力,哪有资格找摩尼教报仇?只能凭空捏拳咬牙切齿,忽然想起儿子刚才的诉说,立刻问道:“你说绑你的那人,在张顺船上被你借了二十五贯钱?”
“是,若是孩儿知道他们都是反贼,打死都不敢上船啊!”陈金龙一天的嚎啕痛哭,说起往事,又继续哭闹。
“嗯,我知道了!”
陈文锦静静思考此事,越想越觉得蹊跷。为什么单单是自家找宁泽麻烦那天出了事?出事又偏偏实在船上,贼子下棋,儿子却被张顺引上了船。这不是贼船是什么?第二天儿子不见,那宁泽却从此跟那帮船工们好得如同穿一条裤子。
又是自己报案,知县王炳林头一回还拿了张顺等人来问话掌嘴,从此却没了下文。后来自己同宁家打官司,王炳林却一味袒护宁家,更把自己从此坐了冷板凳再也无法翻身。
这一定是个圈套!陈文锦细细回想,断定如此。
那么说,知县相公跟那宁泽、张顺乃是一伙。陈文锦阴测测笑了起来。
“来旺,来旺!”
“在,老爷有何吩咐?”来旺及时出现在他面前。
陈文锦沉思一会儿:“去取笔墨来。”
来旺取了笔墨放在他面前,陈文锦提笔疾书,唰唰写了一封信。他把信装进信封,仔细全部粘好,又拿出火漆,在信封连头都用火漆仔细封住。再回到内间,一会儿取出几张关子,连同信封一起交到来旺儿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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