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曾少年-《喜欢甜甜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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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念念贝齿轻咬,问:“你和郑明川是不是分开了?”

    一刀下去切偏了,血从手指头上流出来,信秋觉得刺疼,把手缩在身后,说:“你先弄着,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在二楼,空间很大,水墨纹理的地砖,经典款的椭圆白色浴缸,木质大镜框,洗手台旁插了一枝绿色的绣球花,信秋合上门把手放在冷水下冲,好长时间血还在流。

    听见开门声,信秋说:“对不起,有人。”

    见郑明川进来,按下反锁,信秋心里有些害怕。郑明川把信秋抱住,唇贴到她的头发上,咬着牙说:“姐,你都不会想我的吗?”

    信秋说:“你知道我是真忙,你难道不信吗?”

    郑明川说:“我怎么不信,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不信过,就算你撒谎骗我我也听着。”

    那口气明显带点儿受伤负气。郑明川的生日,信秋一贯放在心里,即便在高三那年也会给他准备礼物寄出,今天她却是空手来的。信秋心里抱歉,抱着他,诚挚地说:“小川,生日快乐。”

    她把头埋在郑明川的肩头,说:“对不起,我没带礼物来。”

    郑明川没说话,细细看着怀里的人。信秋神情疲累,脸上原来的婴儿肥是完全消失了,显得瘦了不少,眼睛下是浓重的阴影,是真的忙。他又心软了,哀求的语气说:“姐,以后生我气也不要不理我。”

    信秋点头。

    难得有这样相拥温情时刻,他们从前也会吵架,但这样冷战似的,长时间不在一起,却是少有的。

    等郑明川热烫的气息吹到脸颊上,暧昧得要失去分寸,信秋才说:“我们出去好不好?”

    郑明川笑了,温柔地问:“姐,现在你又不忙,为什么不能陪我说话?”

    信秋说:“外面也可以说的。”

    郑明川说:“外面有喜欢我的女生、我妈相中的女孩儿,你去外面不介意吗?”

    信秋说:“不介意的。”

    郑明川说:“姐,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一遍我们就出去。”

    信秋难堪地对上郑明川的眼睛。郑明川的眸子幽深,淡漠得厉害。两人彼此那么熟悉,是不是撒谎都看得出来。信秋试了几次,终于不自觉地低垂眼眸,说:“我不介意。”睫毛很长,抖动得楚楚可怜。

    郑明川笑着说:“姐,你撒谎了,撒谎了鼻子会长长的。”说着咬了她鼻子一下,然后吻到她唇上。

    好半天,郑明川才放开怀抱里的信秋,额头抵着额头,小心地问:“讨厌我这样吗?”

    信秋脸色通红,神情有些呆愣,显出稚气的可爱。郑明川沉声笑,声音带点儿慵懒性感,问:“那夜会讨厌吗?”

    信秋吃惊地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惊慌无措,还有些许难以面对。她再怎么努力忘记,再怎么装作不曾发生,也不可能把那夜忘得一干二净,亲密到都是郑明川的味道,滚烫的汗,痛到哭泣的痛楚,全部被吞噬的声音。

    她低下头,掰他抓得很紧的手指。郑明川不肯放开,执着地问:“姐,会讨厌那夜吗?”

    温热的呼吸缠在一起,整个空间仿佛成了一个蒸笼。信秋的皮肤一点点变红,耳垂、脸颊、颈,只怕是全身都红了,平日沉静如水的眸,亦燃出惊人的妩媚来。

    那样子无法抵挡的诱人,郑明川按捺不住又抱着信秋,在她耳边说话,带点儿诱哄的味道:“姐,今晚不回去好不好?”

    信秋永远想不到郑明川会变成陌生的样子,她甚至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终于忍无可忍,说:“郑明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郑明川放开双手,眸色沉静,眼里冷意毕现,说:“任性?什么叫任性?你不想理我让我躲得远远的,我就不敢去找你。我这样还是任性吗?我究竟要多顾着你的情绪你才会觉得我的心是认真的,没有一点玩笑的。难道你要我放开你,要我只把你当姐姐才叫不任性吗?难道你以为我是不会难过的吗?我的心不会痛得受不了吗?”最后一些话都是吼出来的,眼眶都有些变红。

    信秋心里一软,哀求的语气说:“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郑明川兴味地说:“回到从前?”手突然地把信秋的身体按到自己身上,见她表情明显慌乱,说,“姐,这样还能回到从前吗?”

    信秋推开他,跑去打开洗手间的门,说:“小川,我可以的,我都会忘了的,你也忘了好不好?”急忙往外走。

    她刚到楼梯上,在楼下客厅吃水果的楚河生就发现她,笑容满面:“师姐,来吃葡萄,可甜。”

    信秋又慌又急,点了几下头,身后追来的郑明川已经拉住她的手。他抿着唇,指关节用力到发白。他说:“姐,别走。”

    他们这样站在二楼楼梯前拉扯,楼下客厅里的人都不由得看着他们俩。

    郑明川看她一心要走,再也忍不了,喊道:“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我?”

    信秋心里慌乱,也不看他。

    郑明川脱口而出:“你这么对我,不过是因为你知道我爱你。”

    四周都没了声音,静得离谱。

    姜念念吃惊地捂着嘴巴。袁冉诧异地瞪大眼睛,她和郑明川、信秋都只是见过几次,想不到有这样的隐情。

    信秋迈不开步子,最不应该听到的话听到了,而且是在无法装聋作哑的场合。

    那年她十八岁,高考刚结束,郑明川跑来见她。她的学业太过忙碌,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郑明川在马路对面冲她招手,他们脸上都露出明亮的笑容,仿佛定格了阳光。他们牵着手走了好久,在江心公园放了烟火,说了很多话。她渐渐有了困意,趴在郑明川的肩头睡觉。夜色渐浓,江风徐徐,明月皎皎,郑明川轻声叫她“九月”,她迷糊地应了声。

    听见郑明川的轻笑,他不过一转头,吻就落了下来,然后说:“姐,我爱你,你要等我。”

    少年的吻,烫得要灼伤人,说的我爱你,真挚得能在你心上刻上一道痕。

    一切太突然,她装作是睡着了。

    在此之后,信秋断了所有与郑明川的联系,直到郑明川来了临大。

    楚河生反应不过来地看着叶盛,叶盛也是震惊得厉害,转念一想才想明白以前好些事情,那些亲密,那些别扭。叶盛见信秋面色十分难看,心里不忍,又不知道说什么。

    郑明川说:“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他一步步走过去,手抓着信秋,都把她弄疼了。

    信秋眼里都是惊惶,郑明川冷笑:“是谁眼睛里只看见我的?是谁只牵我的手的?是谁总对我笑的?是谁抱着我总嫌不够的?是谁总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是谁和我分享所有心事的?是谁总说最喜欢我的?是谁我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是谁从不拒绝我的?你逐渐长大,成为少女,然后是女人,漂亮到不可思议,霸占了我整个青春期所有幻想,难道这不是你的错吗?”

    或许是因为郑明川荒唐的话,或许是郑明川抓得她太疼,信秋眼睛里一片模糊,泪水湿了视线,她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走,离开这里。

    她往门外走,郑明川拉着她,她沉默又执拗地要走。仓促慌乱之间,她踩空了脚,模糊的视线里,是郑明川紧抱着她,直往楼梯下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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