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卢佐闭着眼睛,在床上假寐了一晚,到得早上,兰娘来唤他起床,准备去考场,他才疲惫不堪地起来洗漱更衣。 ??京州乡试在九月初九这一日开始第一场,然而九月初八考生们就要进场拿号,在对应的号舍里准备起来。 ??乡试统考三场,每场三天: ??第一场是九月八日进场,九月九日凌晨开始考试,九月十日交卷出场。 ??第二场是九月十一日到十三日,流程同上。 ??第三场是九月十四到十六日,流程同上。 ??也就是说,三场考试中,每一场的三天两晚,考生都将在一米见方的狭小号舍里度过,吃饭、睡觉、答题、撒尿无一例外。 ??因此,这第一天的拿号,对于考生来说,就像决定命运一样可怕。 ??卢佐浑浑噩噩地跟着考生队伍进入贡院,经过一番搜索到屁股缝的严格检查之后,他被放行进入传说中的京州贡院。 ??京州贡院巍峨庄严,通往明远楼的道路两边,屹立着高高的了望塔,巡考的武官在此坐镇,了望塔再往东西两侧,是密密麻麻的号舍,一直伸展到贡院的尽头。 ??负责考场纪律的官员,带领着考生队伍,从龙门两边通过,聚集在一片空地上,每个考生都收到了标着自己姓名和对应号舍的木牌,以及一份号舍编号地图。 ??聚集在此地的考生黑压压满地都是,但是没人敢说话,在黯淡的秋天清晨之中,像一簇簇沉默的植物,只随着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卢佐用大拇指抹掉沾染在号码木牌上的水汽,循着上面的排号,去场地里寻找对应的号舍。 ??……很不幸,他的号舍在厕所旁边。 ??嘤。 ??卢佐委委屈屈地坐进一米见方的小隔间里,小隔间里只有两块木板,一块架的高一点,可以当桌子,一块架的低一点,可以当椅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两块架在一样的高度,就是床。 ??这木板好冷,光是坐着就觉得屁股僵了,晚上可怎么过? ??嘤嘤。 ??度日如年。 ??进场完毕,卢佐度过了他出生以来最枯燥的一个白天,和最痛苦的一个夜晚,他感到自己快要冻死了,根本睡不着,在两块木板上不停地调整姿势,鼻端闻着隔壁厕所飘来的阵阵气味,卢佐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凌晨发卷,卢佐头重脚轻地坐起来,把油灯点上,在惨淡的光辉中,冰冷的秋露里,听到一声钟响,贯穿整个贡院上空。 ??周围看不见的同考生们开始拆卷子,卢佐也举起冻硬的手,艰难地撕开卷子封套,看见某某年京州乡试的抬头字样。 ??随着试卷展开,越来越多的题目露了出来。 ??卢佐心中砰砰直跳。 ??题目,会像“黄宝书”中押的一样么? ??…… ??“正场四书文一道:齐明盛服,非礼不动……” ??卢佐冻得僵硬的手指按着题目,慢慢读了一遍。 ??泪水,不由得充满了他的眼眶。 ??押中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