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师傅说他是在政宇七年的时候捡到我的,那时候我浑身发黄,明显是得了黄疸,但我的家人似乎并不清楚这是可以治愈的疾病,他们把我当妖童丢掉了,可能是上天觉得我命不该绝,让他捡到了奄奄一息的我。 他完全没有想过要编个故事给我,而是直白地告诉了我这样惨烈的真相,然后告诉我只有我能治好更多的人才能让更多的孩子摆脱和我一样的命运。 在我记忆中我一直都在跟着师傅行走江湖,顺便跟着他学医,一开始的时候我叫阿宁,后来我大了些师傅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的姓。 那时候起,我叫坤宁,生辰也定在了我随师傅姓的这一日。 我小时候几乎跟着师傅走遍了大汉,渐渐也意识到师傅并不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大夫,他是人们口中的神医。 可师傅对这个称号嗤之以鼻,他告诉我,就算是神医也有治不了的病和注定留不住的人,那时候我不信的,毕竟我从来没见他失败过。 后来我意识到他好像不仅是个神医,他和风家那个名声赫赫的护国大将军是莫逆之交。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第一次离开师傅——我也不知道真的算起来我应该是什么年纪,师傅捡到我的时候说我太瘦弱了,即便是他也很难判断——我被他送到了安阳城。 他没送我进城就走了,我并不知道他想让我在风家学什么,但师傅的话我会听。 就这样我带着他的信和信物到了风家,护国大将军带兵打仗去了,他的侍卫长在看过的师傅的信物之后将我接到了府中,在那我见到了一个这么多年我见过的最精致、最好看的小姑娘。 风家的小姐,比我小几岁的样子,小小的人儿面上带着英气,喊我一声坤公子。 我对这个小女孩儿有些感兴趣——对妹妹的兴趣。 后来我觉得这应该是老天第二次拯救我,没让我对妹妹生出什么男女之情,不然我定然会被云漠寒按在地上使劲摩擦,而我也永远不可能达成所愿。 之后我在风家住了下来,开始跟着府中的侍卫学些防身的硬功夫、训练骑术、还有如何使用弩箭,并且我开始在安阳城里尝试找到一家医馆,以学徒的身份开始尝试自己闯荡。 头一个月我并没有再见到妹妹,她似乎依照规矩和我这个外男保持着应该保持的距离,直到紫焰跑到我晒药的竹篾上偷杏仁吃。 我当初确实还是孩子心性,想要将这漂亮的小东西捉来好好瞧瞧,不过没成功就是了。 然后我经历了我十几年并不长的人生中最震惊的事情,师傅救活命悬一线的病人都没有让我这样目瞪口呆过。 后来我庆幸过风世叔从来没想过让妹妹跟着师傅学医。 原来真的对某些人来说这些各有特点的药材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样。 就在我为风家少主的未来担忧的时候,她从墙上跃下来把找我麻烦的那些人都赶走了。那天开始我意识到了妹妹的日子其实过得很艰难,哪怕风世叔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 之后她有一段时间时常到我这里来听我说和那些药材有关的事情,有这样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孩子每日跟我说笑我还是很开心的,直到“漠寒哥哥”这个词出现的频率过高了些。 现在想想那时候妹妹突然不来找我了绝对是云漠寒做了什么。 不过显然那位只是阻止妹妹来找我是不会甘心的,我在他回京后不久就见到了这传言中的安阳城里的混世魔王,妹妹的“漠寒哥哥”。 我第一次知道妹妹是真的没有看上去那样明辨是非的。 也是第一次明白世上真的有人能偏心偏到这种地步的——云漠寒是我见过最偏心的人,没有之一,而且他在偏心这条路上一骑绝尘,我就没有见到过能稍微和他比肩的人,妹妹不算,他们倆是一家的。 我更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就知道了“漠寒哥哥”和“丫头”是绝对不能被分开的,他们中间是容不下任何人的,他们两个也绝对不允许这世上有其他任何人惦记对方。 一旦发现,绝对精准打击并在所有时间内用尽办法宣示主权。 我一共就被打击过一次,可喜可贺。 当然不是因为我惦记过妹妹,不过是年少时有些难以克制的胜负心作祟罢了。 之后我开始了在安阳城里的还算是安稳的生活,在风家我开始能知晓一些朝堂上的争斗、世家大族间的阴私,更看到了不少在江湖上看不到的勾心斗角。 人愿意冒的险大多和他们能获得的利益成正比,所做之事惨绝人寰的程度大约也相当,江湖上能得到的利益和朝堂上相比似乎是不值一提的。在风家我确实是开了不少眼界,也明白师傅把我送来究竟是想让我学些什么了。 真的让我觉得遭受打击的是云漠寒决定学医,虽然他的指向性很强,但是那些基本功都是相通的。 这世上当真是有过目不忘这件事的存在的。 妹妹是个完全辨不清草药究竟哪个是哪个的神奇存在,而云漠寒是个听我说一遍就能全记住的鬼才。 我原是不想要教他的,因为他想学医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悬壶济世救治他人。但是我也清楚他这样做大半的原因都不是为了他自己。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我还是帮了他不少。 那段时间我发现在云漠寒眼中这世间大约有三种人,不重要的人、亲人还有他的“丫头”。 被他划分到亲人范畴的人很少,即便是有血缘关系存在大多也都不在这个范围里。 而更多的时间他眼中的人只有两类,丫头和其他人。 其他人全部不予考虑。 妹妹得到了这世上最偏心的疼爱,她就是云漠寒的立场。 我开始有些羡慕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开始想要也能找到一个让我为了她什么都能不管不顾的姑娘。 这个机会来的挺快的。元康十二年,妹妹和云漠寒邀请我到他的别院去消暑。 云飒别院的那一池子荷花长的是真的非常好,云漠寒选的品种也好,很适合入药。 我在那里遇到了千儿,这个胆子大到敢翻云漠寒院墙的姑娘。 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日她穿了一身鹅黄,鬓边的响铃簪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叮当作响。 她来云飒别院翻墙的目的仅仅是她手中的那个纸鸢。 尉迟家的这个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幺女,也很有意思。带着一种在我身边许久没有见过的天真烂漫,一辈子这样没心机其实也挺好的? 但不可避免的现实是,如果她再继续这样不谙世事,她在尉迟家会活得很艰难,她的哥哥们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别说一辈子,今日如果云漠寒的暗卫在和她交手的时候真的把她当成刺客,她可能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她对我有些好感,这我很清楚,但我自己对她的感觉……似乎是有些模糊。 可能我只是因为许久没有见过除了妹妹之外的妙龄女子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