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被捉”-《大明金刀捕快》
张玉儿本想带着关碧悦一点也不声张地出宫,但饶是这样,出宫的动静还是不小,她们还没出门,早有一帮侍卫先赶到枯叶寺,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将一干闲杂人等赶出寺庙,只剩下庙里一帮和尚小心翼翼准备着。等张玉儿和关碧悦坐上轿子准备出发时,一帮宫女太监侍卫又团团围着,紧紧护住了她二人乘坐的轿子。张玉儿已是习惯了这样的铺排,关碧悦却咋舌不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等一大帮人出了宫,路上的行人见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出宫,也是议论纷纷,不知是哪位皇亲国戚出行,在交头接耳的百姓中间,胡润泽和陈福戴着草帽,将脸遮得严严的,不错眼地盯着车队。看着车队向着枯叶寺的方向远去,陈福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凑在胡润泽的耳朵边说:“真是要到枯叶寺了,要是今日还不见动静,我就要急死了。”
胡润泽的手心也湿着一团汗,他小心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咱们先去那片林子等着吧。”
陈福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说:“不知道咱们放在枯叶寺的东西丁夫人能不能看得见,又能不能晓得咱们的意思?”
胡润泽信心满满地说:“丁夫人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看得懂。”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不露痕迹地挤出了人群,等刚走出来准备离去时,忽然一阵风刮了过来,竟把胡润泽头上的帽子刮了下来,胡润泽赶紧低下头,跑上前将帽子捡起来,然后戴在头上,又仔细瞧了瞧四周,装成无所事事的样子,跟陈福踱了开去。
只是他没注意到,就在他帽子被风吹走那一刻,有人却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脸,这人在人群中紧紧盯住他,低声对身边的同伴说:“快告诉伯爵爷,那胡润泽在此地出现了,我想法跟上他,一路上留下记号,你让伯爵爷速派人来。”他身边同伴一惊,赶紧转身离去,这人两眼紧盯了胡润泽和陈福的背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原来,得知胡润泽在京城出现后,张延龄跟狄出尘就派了人手,在胡润泽相熟人家附近埋伏了下来,准备胡润泽一露面就将他二人抓起来,按张延龄的想法,一捉住胡润泽就将他灭了口,省得丁四有一点消息传到皇上那去,管他有没有隐情,反正这顶“通匪”的帽子得扣到丁四头上,最好吴海和张汉生能将丁四砍了,这样一来死无对证,他算是除去了心腹大患,那日丁四给他的耻辱使他毕生难忘,此仇不报,他是枉自为人了。张延龄和狄出尘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胡润泽机警,稍见不对就抢先离去,因此在京城几日始终没让张延龄的人发现踪迹,气得张延龄天天吹胡子瞪眼,不住口骂丁四手下人狡猾,这****正在心不在焉地喝着茶,旁边一美人儿轻轻地捶着他腿,忽然一亲信就匆匆走进来,在他耳边轻言几句,张延龄听完之后不禁两眼放光,嘴里不由喝道:“好,好,好,速派了人,这次一定要把姓胡的小子捉住,让丁四那厮再也没翻身的机会,看他还神气个卵子。”
片刻时间后,一队人马匆匆从伯爵府出来,这伙人都是人强马壮,一个个如狼似虎,吓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在通往枯叶寺的一条小路上,胡润泽和陈福正在奋力赶路,五月的阳光已有些炙热,两人的脸上都渗出了一层汗,衣衫也紧紧贴在了身上,可两人脚下丝毫不敢放松,都是大步流星,拼命向前赶路。忽然间,胡润泽朝陈福打了个手势,陈福一愣,随即就听到不远处有嘈杂声,胡润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不由喊出了声:“糟糕,咱们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随即纵身跃到一棵大树上,四下一望,果然见一队人马向着这边赶了过来,他脸上的汗不住往下淌,一颗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想:这下可如何是好?
陈福见他神情焦虑,知道事情棘手,略想了一想,向上面喊道:“胡捕快,快下来。”
待胡润泽从树上跃下来时,陈福已脱去了身上衫子,一见胡润泽就喝道:“快和我换了衣服,我去引开他们,你快想办法跟丁夫人会面。”
胡润泽见陈福把衣服和信物都递到自己眼前,一时颇有些踌躇,陈福不由急道:“胡捕快,你别再婆婆妈妈,再耽搁些时间咱们都被一锅端了。”
胡润泽别无选择,一咬牙将自己身上衣服脱掉,两人换好衣服又用帽子盖住脸,果然认不出哪一个是胡润泽。陈福一推胡润泽:“你赶紧走,我留下来引他们到另外的方向。”
胡润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纵身一跃,向着前方奔去,陈福记住他去的方向,稍停片刻,听得后面声音渐渐近了,才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急匆匆向着旁边一处田地里奔去,这田里种的全是麦子,看上去一片金黄,陈福吸一口气,将身子伏下,做出在麦田里潜行的样子。此时身后那队人已追了上来,眼见麦田里有晃动的迹象,立刻有人就喊了下来:“他们躲在麦地里了。”这时原来缀在胡润泽两人身后的人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冲着领头的人喊道:“郎大哥,这次可不敢让他们跑了。”
他话音刚落,已从马上跳下一个彪形大汉,他眼放凶光,冲身后人马摆手道:“都下来在这块麦地里搜,谁要放跑了国舅爷要的人我剥了他皮。”马上二十余人立刻从马上跃下,此时正是麦熟季节,麦穗粒粒饱满,麦芒有如尖针,这些人无法骑马在田里搜查,都跳进麦田里四处查看。
胡润泽伏在麦田里,听到不远处有纷乱的脚步声,他咬咬牙,以肘撑地,轻轻在麦垄里膝行。此时恰刮来一阵风,将他的痕迹遮住,他一颗心嘣嘣直跳,整个人如同一条蛇一样蜿蜒前行。这片麦田大约有十余亩,陈福身形灵活,尽管马上众人都跳下来搜查,但一时之间也无法立刻把陈福找出来。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一阵马蹄声响,原来是张延龄不放心又带着人赶了过来,他在手下都像寻宝一样在麦田里搜查,不由眼睛就瞪了起来,旁边姓郎的一见他要发火,立刻凑上来将事情禀报了一遍。张延龄听他说完,不由放声骂道:“一帮蠢货,这样搜能搜多长时间,说不定又要被他逃了去。”他一看这麦田,毫不犹豫吩咐道:“放火烧了这片麦田,把他烧死在这里。”一旁的人见他犯了左性,一时都不敢违抗,于是就有人拿出火折,准备引火烧这麦田。
陈福躲在这麦田里,听张延龄下了这样的命令,心里不由想道:这背后要捉住我们的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又一眼看这麦田里的麦子已经泛黄,马上就是到了收割的时候,不由轻叹一声,双肘一撑,如同兔子一样跃起,向着前面就逃去。
张延龄看自己刚下了这样的命令,就把这逃窜的人吓了出来,不由哈哈大笑,刚才发现胡泽两人那人立刻就喊道:“国舅爷,就是他,我刚才看得清楚,这人就是丁四身边那姓胡的捕快。”此话一出,旁边人精神大振,如猛虎下山一样,向着陈福逃去的方向捉去。
陈福跑得飞快,耳边只听呼呼的风声,身上的汗水已把衣服浸湿,他情知这帮人心狠手辣,被捉去了只是死路一条,因此拼命奔跑,后面众人穷追不舍,一点也不放松,陈福心里着急,脚下一软,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他急忙爬起来,又发力向前跑去,这时就听身后风声一响,他情知不好,将身形一低,一把大刀就贴着头皮削了过去,陈福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纵身起来时手里已多了一把短刀,他毫无惧色,与对方斗作一团,但他虽然骁勇,奈何二十余人将他团团围住,没多大功夫他身上已被划伤七八处,身上血淋淋如同血人一样,他情知今天凶险,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拼着性命不要也砍倒了对方四五人,到了后来终于寡不敌众,只觉手脚发软,被人一脚踹中胸口,一下子摔在地上,连同头上的草帽都摔得远远的,他挣扎着爬起来,抬头要站起来,一把大刀就向着他要害砍了过来,陈福惨然一笑,知道今天要结果在这里了,心里只一闪而过一个想法:不知道玛瑙听到自己的死讯会如何反应?就在这时忽听有人惊恐地喊道:“这人不是那胡的!”那扑面而来的大刀忽然变了个方向,一下子把刀背拍在陈福身上。陈福只觉眼前一黑,又重重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