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轻取-《武道轮回纪事》
秦穆见此人如此出言不逊,也懒得理会,右手一引,便请这群不速之客来到了一处专门格斗的包厢,这也是江湖上的规矩,若非是要撕破脸皮两家成仇,不然这踢馆之事并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举行,而是两者闭门比武,输者也不过是一句技不如人罢了,至于如何丢脸,却不为外人所知。
那人见状却好像更加不屑一般,撇了撇嘴,倒也不说什么,跟着进去了,至于他身后的一群人估计就是不懂规矩,一拥而入,张姐和几个教练不放心,也跟着进来了。
秦穆看见房间里这么多人,眉头微微皱起,只见那男子戏谑的看着他,似乎是很得意的模样,见他看来,还毫不掩饰的一笑。
秦穆便不复多言,一式问路手摆出,却是示意对方先出招。
那男子也不客气,站在秦穆身前,身体前弓,半身蹲,如猫足,同时,他的双手五指并拢,化成手刀,一上一下护住自己的心喉咙要害。
那男子却也不急着攻击,突然开口道:“你猜你能接我几招?太极那老头可是只接了十三招便被我踢断了肋骨。”说完,却是一脸挑衅。
日本的武术,在某方面来说,非常的实用,无论是什么流派,一定是以实战求胜为主,对养生的重视却又等而下之了,故而这战前用言语扰乱对手心智,也是常态,明显这男子并不把秦穆放在心上,可是仍然会出言不逊,可见日本武术对实战的训练之足之严格。
这厢秦穆一见这等架子,便知道对方是学的什么流派了。
日本武术和中华武学的关系,简直是千丝百缕,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视中国的国家,必然是日本无疑,他们的武术虽是别具一格,在世界上的影响极大,但是其源流却大多与中国有一点关系。
不说空手道来源于琉球古武学唐手,也就是琉球中华武学的一种变种。也不说合气道祖师芝胜平年轻时候在东北参加日俄战争时候,学到太极拳的事情。还有极真空手道祖师大山培达1932年到1938年住在东北满洲农场,学到了南拳十八手。
更不说民国三年,中华武士太极形意大师郝恩光东渡日本,教授在日的华人武术,却被日本一位剑道高手冒充华人进来偷学,最后又出面和郝恩光较量,郝恩光不能胜,郁闷而死,从此日本武学人士便声称形意剑术不如那日本剑道。
单说这刚柔流空手道,它便是宫城长顺学习唐手加上琉球古武技击,融合白鹤门的《武备志》创造出来武道流派,如今这架子一摆,便是双肩耸起背肌发力如羽翼一般,这活生生就是南拳白鹤门的拳架,秦穆虽说练习咏春很少摆拳架,但这一式是摆过的。
这却是因为,咏春拳如今虽然号称“形无虎鹤”,但是早年它的名字却是“咏春白鹤拳”,同样是沿袭了南拳白鹤门的一些传承,其实也是有这样的拳桩。故而秦穆一见,倒也心中升起了荒谬之感。
那男子见秦穆仿佛分神一般,大喝一声,却是招呼也不打便双腿猛地踏地,如虎豹一般像他攻来,刚柔流这门武术一旦和人动手,手脚一起摧动,势如雷霆闪电,两背肌肉更有席卷扇动之力。
那男子抬脚踏地,似是如马蹄一般,在地板上噔噔有声,那地下的毛毯更是一踩便是一个窟窿,秦穆听说他习武不过十年,看这情形却好像是已经到了明劲巅峰,如此天赋,怕是再那刚柔流一门,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人才。
但他今日遇见的,却是三世为人,武学经验无比丰富的秦穆,白鹤门的功夫最讲一个钻字,那男子便是如此,一拳击出,却是手腕一扭,如同那白鹤啄蛇一般像秦穆点来,这一拳虽然火候尚浅,劲发于外,但是极为阴毒,若是打在常人身上,虽是似乎没有大碍,但内腹却会大出血,不及时的话,甚至会危及性命。
秦穆看着他拳头直击他腰腹,心知这人实在是歹毒之极,这一拳若是击实,以秦穆这等修为,日后怕也是不能人道,秦穆却是纹丝不动,只在身前护卫的左手,捏拳之后,猛然五指张开,却是每个指头都发出啪啪的脆响,只见他五指成鹤嘴型,向来拳小臂轻轻一点,就传来一身骨裂的声音,众人一看,那男子手臂的骨头都已经断成两截,从一处血口中露了出来。一旁观看的叶蕙不自觉就发出一声惊呼。
那男子倒是硬朗,一声不吭。却是身形一矮,那左脚便如长刀一般扫向秦穆的腿弯,完好的一只手却也不停,单手立刀,便劈向秦穆脖颈。
刚柔流足刀,斜削铲踢。力量之大,技法之凌厉,号称空手道腿法之冠。
秦穆不过一摊一伏,那男子双手便被压在胸前,他又左脚脚尖一翘,却是一记弹腿直踢那男子支撑身体的右腿,便在那男子腿弯处一点,便将他放倒在地,再无能力起来了。
秦穆也不再动手,不过是淡淡的说道:“无论你是练空手道还是白鹤拳,这点武功,在中国可没什么好横的。”
那人倒也不说话,只是恨恨的看了秦穆一眼,便招来随从,离开了这武馆,到大门时,却是又回头,死死地盯住了秦穆,半响不说话。
秦穆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又坐到沙发上拿起茶盏喝了起来,见那人走了,叶蕙却不像平常一般笑嘻嘻的跟秦穆说笑,反而大眼睛中有些怯怯,不到一会便起身告辞,那猴子见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难得地笑着打了个招呼,飞奔上去追她了。
张姐倒是见得多了,也没什么异样,只看这那对小儿女,笑道:“看见他们,我都觉得自己老了。”
秦穆也不安慰,只是点点头,那张姐就一个白眼丢过来,说道:“这个时候是点头的时候么?难怪蕙儿那么明显你就跟个木头似的,这好,煮熟的鸭子飞了吧。”
秦穆笑着摇头,慢慢的喝完了这盏茶。
他心里知道,如叶蕙这般,不过是俗称的少女爱大叔而已,他气质沉稳,虽然脸上不显年龄,但旁人都不知觉把他当三十多岁的男子看待,对未经世事的少女有吸引力是必然的,但像她这样的女孩,虽然是美好,却不是可以分享道途的知己,那样的人,才是他一生所伴。
微斯人,吾谁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