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意-《武道轮回纪事》
如果方才方证对那五行旗在少林大开杀戒是愤怒的话,此时他的心情就实实在在是羞恼了。身为少林方丈,他何曾被人如此小瞧过。秦穆今日若是败了还好说,若是胜了,那少林在武林中泰山北斗的地位,可就真真成了武林中的一大笑柄了。
笑傲江湖一书,可以说冲虚和方证二人是最为不显山露水的绝顶高手,论霸气,他们远不如那嵩山左冷禅;论谋略,他们又逊色于君子剑岳不群;论武功盖世,谁又能比得过那位东方不败呢?
可就是这两位慈眉善目的掌门人,悄无声息的耗死了魔教,暗中筹谋打散了那五岳派,到了今日,这东方不败,左冷禅等人早成了冢中枯骨,但少林武当二派依旧是正道一言九鼎的大派。
秦穆心知,世人都小看了这两位掌门,武当当年被神教连祖师堂都攻破了,《太极拳经》都被东方不败拿回去当作珍藏。单单看华山派那次被十大长老攻山之后几乎一蹶不振就知道,这等惨事发生在武当身上,几乎是灭顶之灾。但这么多年,武当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举措,但江湖上哪一位敢向看轻那岳不群的华山派那样轻视武当,这冲虚道长何等智慧,当年和少林默契的结盟,几乎是双赢之策。这等手段心胸,却是深得武当以柔克刚的神髓。
那方证就更是不得了了,虽说武当和少林结盟,看似是少林保下了当时孱弱的武当派,但武当的变相低头也奠定了少林在正派上说一不二的地位,不过二十年,曾经在华山派带领下人才济济,声势赫赫的五岳派就烟消云散了,嵩山派地处少林之畔,若说当年它发展壮大没有少林默许甚至暗助,嵩山何来的底蕴可以二十年时间就如此强盛。
只不过少林培养出左冷禅这么一位枭雄,也不过把他放上台面去折腾五岳剑派,这并派之事来来回回的争杀,五岳剑派不知死了多少豪杰,不说其余四岳,就连嵩山派自身子弟也没有不心寒的,终于尘埃落定之后,这不说五岳并派成了虚妄,那五岳剑派之间百年来的情谊,却也是一点不剩,哪里还能说什么同气连枝?
方证的少林寺,不过是在一旁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看了好大一场闹剧。
更为可怖的是,这方证居然练成了那《易筋经》之功,易筋经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且不说方证练成此功是如何的佛学精深,智慧无匹。单就《易筋经》这堪称金庸武侠世界中最为神妙的武学,他浸淫数十年,一身内力,在这笑傲江湖之中,定然是前三甲之列,此种高手,竟是少有人见他出手,实在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却说那方证看到秦穆一刀挥来,却是不闪不避,轻悄悄一掌拍出,却见他那掌便如那花朵初绽一般,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不多时已经是在空中有了六十四个掌影,却是每一个都是带着翻山倒海万钧之力,也不顾秦穆那刀光,只是直直地向那飞身而来的秦穆拍去。
那冲虚和方证是数十年亦敌亦友的交情,虽然从来没有人能逼得他们联手对敌,但他和方证自有默契,却是手中剑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也不攻向秦穆。只是剑身向那若影刀迎去,他剑上自有股绵劲;剑劲连绵,护住方证全身,竟无半分空隙,这边是号称天下第一善守的太极剑法。
令狐冲在一旁寻得机会,却是一剑直出,那剑也不快,剑身上内力也无多少,只是如那毒蛇一般,咬向秦穆周身的破绽,令狐冲自信,自己这一剑,无论是谁来,都不可能不回身守御。
由是这令狐冲三人,虽然不曾开口,但这一攻一防一正一奇,当真是没有辱没他们一身绝世武学和偌大名声。
秦穆从马上跃起到三人身前,不过一息左右的时间,自身就陷入了这江湖上最为恐怖的杀招之中,不只他觉得那掌风剑气迎面而来,便是他身后童百熊等人也是面露绝望,目光已经是赤红。
但见这位年尚未而立的男子不闪不避,竟是在这一刻将双目都合上了,童百熊见他手中刀身轻颤,无声无息,看不出一丝威力,便当着那令狐冲三人的掌剑招式斩了下去,却说他那角度无有一丝刁钻,竟是连那招式破绽也不找,便如那清风一般,抚向令狐冲等人身前。
令狐冲三人所见所感所思就与那些旁观者大为不同,那招似清风,轻飘飘的好似一点内力也无,可方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双掌一痛,竟是双手大拇指都给削了去。
那冲虚的剑虽然迎上了那刀身,却感觉这刀比自己那太极剑法还虚不受力,却是被他刀身一带,剑身一歪,这防守之绝学就被破的个一干二净。
令狐冲却是三人中最为难受的一个,他一身剑法精绝,更是身怀那无上武学独孤九剑,最擅长寻人破绽而击之,但他一剑既出,却发现秦穆周身上下,好似一片虚空,处处都毫无破绽,若说这是秦穆精心的守御之法,令狐冲虽然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护体功法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关键是秦穆在空中仍然是一片自然,身形毫无控制的痕迹,一派闲庭信步的适意,却是哪里有什么无上绝学。
令狐冲正满心烦躁间,就感觉手腕一痛,那他柄长剑,便掉落在地上。
这秦穆竟只是一招,便破尽这在场三位的围攻。
令狐冲也不去拾起那地上的剑,满心自嘲,自己原想着自身潜心独孤九剑五年有余,大有进益,定能一雪前耻。但今日之战,比上一次更是无颜,上次还能说是秦穆招式奇诡,他一时上当。今日他却连怎么败的都无从知晓。
他涩声问道:“你这一招,又是什么?”
秦穆也不再动作,只是站在那方证身前,也不怕他再发作,收刀入鞘,双手悠闲地笼进袖里看了看令狐冲,说道:“我这一招,我一直没有取名,只有我这几年的一点颖悟,还不能说完整,若硬是要说一个名字给你听,那就叫他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