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顺势逆取-《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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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月弯眉,碎星缓睐。』笔趣『Δ阁Ww  W.』biqUwU.Cc幽静的夜,恰若越女浣纱于星河畔,辰星缭动若皓腕,身影悄落画中,明眸对星月,各见寂寥。

    帐内不闻声,帐外铁甲营。

    稍徐,帐帘一挑,内中灯火悄然乍泄,于帐外投下一道斜锋,刘浓踩着斜斜灯影而出。当即,远远侯着的红筱与众白袍甲士迎上前来,红筱眉梢微翘,亦如天上钩月,嘴角浅弯,恰似莲苞绽湖,内中笑意饶有兴致。

    刘浓与她的目光一对,剑眉若不可察的一挑,璇即,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皱着眉头想了一想,遂后,摒退众甲士,细细叮嘱红筱,命其亲自护送伊娜儿入上蔡,待伊娜儿见过闾柔之后,即刻南渡江南,替桥游思诊治。

    “郎君!红筱,红筱定不负此命!”

    听闻伊娜儿可诊桥小娘子之疾,红筱神情蓦然一怔,继而,俏脸洋满欢欣,眼眸却眨着薄薄泪雾,声音也微微颤抖。在她的心中,桥小娘子陷梦眠寐,她乃桥小娘子护卫,其责自然在她。况且,昔日,桥游思曾有一段时日长眠且无息,她遵照桥游思的遗令,竟然险些将那可怜的女子化了。幸而,郎君归来的及时,不然,百死难赎其咎。每每思及那一日,她心里便充满了负罪感,且深深后怕。

    刘浓见红筱泫然欲泣,心知她定然忆及往昔,想起那日的情景,芳魂若雪的桥游思孤零零的躺于柴薪中,他心中不由得猛然一恸,揪心难耐,目光寸寸内缩,转念间,却不愿红筱对此深咎于心,遂微笑道:“且携两百炎凤卫一道同行,待游思醒来,汝即留在华亭,好生照顾她,勿需入北地。”

    “是,郎君。”红筱眸子一垂,眼泪无声坠落,郎君未言能否治好,却命她好生照顾桥小娘子,此乃安抚之意,她岂会不知。当下,撇过头,默默拭去泪珠,待回之时,笑容已然绽放,朝着刘浓深深一个万福,而后,默然转身,召集炎凤卫去了。

    这时,一直在帐内偷听的伊娜儿挪步出外,抬头看着天上繁星冷月,轻声道:“成都侯乃何人也,情深如斯?失魂者乃何人也,竟教成都侯抛忘国事而唯她!”

    “刘浓并非圣人,家若不存,何谈其国!”

    刘浓声音低沉,也在仰望苍月,但见星光浅眨,恰若游思媚眼,唯见冷月浮海,正似游思云眉,心中则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往日初见,那个善良而虔诚的女子,正为其弟祈福于飞石,便是那揪心拔魂的一眼,此生便唯余初见。

    伊娜儿睫毛一眨,歪着头看了一眼刘浓,但见成都侯半边脸辉于星光下,细长的剑眉微凝,嘴角却浮着笑,笑容虽淡,却暖人心神。她自幼即侍奉阿胡拉,一片冰心若雪纸,不知人间情、爱为何物,但于此时,她却仿若通慧至心灵,不禁微微一怔,遂后,紧了紧身上月色长衫,细声道:“情之一物,即若善。由善而观美,唯善而存心。”

    刘浓嘴角一挑,未予接言。

    伊娜儿一直注视着他,见了他那莫名而诡异的笑,当即心绪百转,继而,不由得好生气恼,猛地扭过头,斜剜孤月寒星,冷声道:“成都侯乃智者,为何却一再嘲弄伊娜儿?君莫非不知,唯善而至美乎?”说着,喃出一窜胡语:“诸般行为法,乎于心,存于乎善,善观天下而美,有喜怒哀思悲恐惊,此乃情之由,是为善;恶生念,不见其美,不知其善,唯存贪、欲、损……”

    华月泄水,一派静谧,身侧伊人,细语低喃。莫名间,刘浓心若平湖波澜不惊,并非为伊娜儿所念经文,实为此景足以缓神。成都侯负手于背后,勾起一抹笑容。

    稍徐,红筱复来,已命炎凤卫等候于营外,并牵来两匹马。大军露宿于野,最忌营中奔马,最忌营中喧哗,是以她的脚步落得极轻,马蹄踏行也亦无声,即若一束艳红,默然切入夜中。

    临别,伊娜儿深深的凝视着成都侯,半晌,未作一言,待翻身上马之际,夜风悄来,掀起月色长衫,动荡之间,腿间徐浸微凉,当即用手扯了扯长衫下摆,神情却由然一怔,渐而细眉微颦,腮泛桃红,眸子扑扇了两下,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刘浓,轻声道:“且待来日,伊娜儿定将此衫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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