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四势四机-《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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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至这里,罗环低骂一声:“我呸。便是有马又若何……”

    “噗嗤!”

    待得罗环远远的去了,碎湖再也忍不住,嫣然一笑,随后竟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

    “碎湖?!”

    “嗯……”

    碎湖慢慢放下伸举的双手,稍稍一侧首,见阿爹紧皱着眉头。面上的神情尽显不可思议;而后脸上唰的一下红透了,眼帘轻轻扑扇几下,嗔道:“阿爹!!”

    “唉……”

    李催渭然一声长叹,盯着女儿的脸,心想‘上下近千号人盯着呢,女儿能做到这般地步,委实不容易。’疼惜道:“亦难为你了,不过,大管事便得有大管事的样子。小郎君因一心事书。便器重于你,切莫令小郎君失望。”

    “嗯。”

    碎湖轻轻阖首,微声而应,将垂于腰侧的双手端在腹间,眸子渐呈淡和,面上则不显半分波澜,稍稍浅了浅身子,轻声道:“阿爹。小郎君此番召你前往会稽,是为购驮马一事。钱财女儿已备下,阿爹可走水路以保妥当。嗯,前两日乌程来信了,正好将此事一并回禀……”

    ……

    “唳!!”

    华亭陆氏庄园,阵阵鹤声盘旋于空。今日是丧生于洛阳的陆云、陆机祭日,每逢此时。陆氏子弟便会至华亭庄园,命人将潭中之鹤惊起,令其长唳鸣啼,好教已逝之人复闻鹤唳而无憾。

    陆舒窈坐在秋千上,两手抓着缠满丝带的纤绳。一荡,一荡。

    美丽的小仙子未梳髻,三千乌丝沿着鹅黄色的襦裙铺洒,直直垂至千板下。每当微风悄来或是扬得稍高,襦裙下便浅浅露出一对金丝履,微微向上,左右脚踝各系一枚小金铃。

    “叮铃,叮铃!”

    铃声轻吟,人亦微吟:“彼泽之陂,有薄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突地,侍于身后的抹勺斜指着远方,喜道:“小娘子,小娘子不用伤啦,快看!”

    “咦!”

    陆舒窈微微侧首,睫毛唰唰两剪,嘴角缓缓翘起来。霎那间,浅浅的酒窝,笑意盛满。

    院外,陆纳大步踏来,一根手指勾着枚绵囊,一晃一晃。

    “七哥!”

    陆舒窈欢快的从秋千上跳下来,金铃着地,惊起叮叮不断,懒得管。提着裙摆奔向七哥,待至近前微顿,浅浅一个万福,娇笑道:“谢谢七哥!”

    匆匆阅过信,脸上的笑意更暖,将信纸合在胸前,眼底却渐渐漫蕴起水雾。

    陆纳眉头一皱,问道:“怎地,莫非瞻箦怨怪小妹了?”

    陆舒窈喃道:“他没怪我……”

    陆纳奇道:“那,小妹为何?”

    “不告诉你!”

    陆舒窈嫣然一笑,捧着信囊迈向室中。

    与此同时,吴县,顾氏庄园。

    九层大紫深衣滚卷,顾荟蔚端坐于花海之中,巾帼髻轻轻一颤,徐徐抬起首来,端着手稍稍用力舒展双肩。刘浓寄来的信囊置放于案,其间的内容她已阅过,自忖若要驳辩应非一日之功。这两日,吴县内外已传遍:华亭美鹤振声于山阴,已得入会稽学堂。而三年来,会稽学堂尚是首次有次等士族得入!

    “以他之才,得入会稽学堂不足为奇。日后,恐将再闻……”

    轻声喃着,款款起身。

    月洞口衣衫晃动,阿父与祖父联袂行来。

    顾荟蔚眉头微凝,轻步迎向前,明年她便满十六了,提亲的人一日多过一日,前番刚辩跑了萧氏萧然,而今又会是谁呢?自己又尚能撑至几时呢?待得明年,终是要嫁的……

    ……

    藕花香,染牙檐。

    碧绿的荷潭中浮着一叶蓬船,老者坐于船头,缓缓捋着胸前的银须,目光掠过道口时,微微一滞,随后侧首笑道:“有客至,回吧。”

    “是,将军。”

    雄建的随从重重顿首,将手中的竹秆猛力向下一撑。

    “唰!”

    轻舟逐叶,分水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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