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恰当少年-《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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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奕与谢珪亦跟着轻声作唤,上下点头与唤声频率相同,仿若如此便能唤出个最贵的彩来!

    褚裒凝视飞旋的五木,嘴里亦忍不住的喃着:“卢……”

    唉!

    刘浓默然观之,眉间微凝似川,心中则暗暗作叹,赌博自古以来便禁而不绝,皆因其可慑人胜负之心,存于或有或无之间;在座诸君皆是世家子弟,乃饱习诗书之辈,然亦难免为其所惑矣!嗯,思归思,存在即是有因,亦不可概然否之。力若不及而移石,终当教石砸身尔!

    便在此时,昆木壶中五木定止:黑黑黑犊犊,真是一个卢!

    最贵之采!

    “妙哉!”

    桓温拍案而起,大赞:“颜道,圣手尔!”

    谢氏兄弟喃道:“圣手矣!”

    褚裒眼神顿然凝滞,满脸的神情变化来去,就四字:不可思议!而刘浓亦暗奇,这可不是色子,昆木壶滑不溜湫且离手,行棋人极难控制五木花色,大多只能靠运道,是以其方能瞬间取代六博!

    “过誉……”

    袁耽洋洋一笑,再次一个团揖,落座。擒着细矢直杀十六步,一举冲至萧然本阵营口,沿路斩杀三子!

    萧然嘴角一裂,伸手招过女婢,端着茶碗抿得一口,淡然笑道:“好气魄!”

    袁耽笑道:“一招尔!”

    持续。

    第二回,萧然掷出个杂采,塔;然其却并不气馁,犹自笑颜盈盈。袁耽接掷,亦是杂彩,枭;擒着细矢横冲直撞。如此往来数回,袁耽一路直斩,剑逼阵宫。

    第九回,萧然出贵采,雉,四方细矢合围,斩杀袁耽尖矢,顺势将已方尖矢推出五步。

    阵形已具!正是锋夭……

    嗯!

    刘浓漫漫眼光徐徐一收,捉着茶碗暗暗沉吟,兵道:萧然这几回是故意势弱,趁着袁耽直取中军之时,断其中路,截其后路!显然,两人皆可大致控制五木定势,若是如此便非赌弈,而是在互行兵道。兵道亦诡道、亦心道,需得细而观之,以辩其人、以察其心!

    第十一回,袁耽看似漫不经心的重组锋线,却猛地再次打出一记贵采,卢!此举恍似羚羊挂角,天外飞来!竟弃本阵不故,孤军直凿萧然本阵!

    十二回,萧然四路合击,斩杀孤军;留下两路防守中阵!

    就在此时,袁耽犹若神助,贵采,卢再出!携着箭形细夭,直冲两路拦截,四下斩杀;萧然大惊,慌忙四路合围却终究慢得半步,教其一举击溃本阵,直达终点。

    “啪!”

    五木入壶!四座皆惊!

    袁耽冷声道:“如此,识得袁颜道否?”

    “一局尔!”

    数息后,萧然漠不挂心的将白毛麈往案左一扔,提笔在左伯纸上划下一笔。

    而如此一笔,便是十万钱!整整千缗!

    谢氏三人对目互窥,面色尽皆大喜,纷纷投目女婢托着的木盘,随后略带尴尬的看了看刘浓二人,匆匆转走目光,神情颇见涩然。

    桓温输得二十万钱,谢氏兄弟输得十万钱;三人浑身衣物抵押一万钱,合计三十一万钱!如此一局,已然赢回三成,若趁势再赢几局,想来便可重着冠袍矣!唉,这般等同裸呈相对,终是有失斯文,教人坐立难安矣……

    再战!

    棋盘不见血光,然杀气腾腾。虽然二人兵道相差无几,但若论赌技,萧然倒底欠缺袁耽些许。

    连败三局!

    一败再败之下,萧然却将赌注一再提升;到得最后,赌注已是三十万钱一局。

    气氛沉凝若水,托盘女婢低首垂眉,不敢看向棋盘,浑身微微轻颤,心道:这盘子,好沉呀……

    满座不闻声,唯余五木转动,细矢厮杀……

    “啪!”

    五木再入壶!

    袁耽面红若坨玉,双眼绽露精光、闪烁似茫,漫眼掠过所有在座之人,随后挥手将袍摆一弹,微微昂首,慢声道:“如此,可识袁颜道否?”

    呼……

    褚裒按膝之手紧拽成拳,暗暗呼出一口气,胸膛禁不住轻轻起伏;经得计算,那萧然前后已输两百万钱矣!两百万钱,若在偏远之地,可以置老大一个庄子!两百万钱,次等士族近一年的收成!

    萧然,将作何答?

    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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