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有情无累-《门阀风流》
第(2/3)页
抹勺叹得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抹勺知道!可是……”
……
刘浓、祖盛至吴县刘氏酒肆时,天色已暗。牛车停靠在酒肆门口,祖盛打量着面前巨大的酒庄,渭然叹道:“世人皆言华亭刘氏富庶,果真名不虚传矣!”
刘浓笑道:“茂荫兄说甚来?莫不是想多携几坛酒?”
“哈哈……”
二人相视而笑。
正行间,迎面行来八名带刀白袍,见得刘浓纷纷阖首行礼。刘氏酒肆目前共有两处,曾有过夜窃酒方之事,是以两处酒肆皆有白袍部曲终日巡逻。
祖盛见这些白袍部曲个个面色冷硬,按刀而行之时步履沉沉,心中更惊,问道:“瞻箦,这便是昔年以一当十的华亭白袍乎?”
“正是!”
刘浓漫声而应,心中亦有些许傲气,刘氏白袍皆是罗环众中挑一,且整日脱产操练,就算放至战阵之中,以少胜多亦不为奇。引着祖盛逛得一圈,二人再至厅续得小半个时辰,祖盛便疲态尽来。因尚有一段路程需得同行,祖盛便夜宿在刘浓酒肆之中。
待其离去,刘浓从怀中掏出两枚锦囊,正欲细看,嫣醉来了。
“喂,小郎君,小娘子有请!”嫣醉斜依在门口,手上提着小灯笼,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只要没人时,她那古灵精怪的神气就会冒出来,总喜欢时不时的撩拨他一下。
“嗯,这便去!”
将锦囊再度揣入怀中,刘浓跨出厅室,随着嫣醉缓行。
屋外月色刚起,嫣醉晃着灯笼照照这儿,瞅瞅那儿。跨过月洞口时,又故意疾疾的顿足,刘浓早有防范,赶紧杀住脚,身形定若古松,并未撞上去。
她回首笑道:“不错哩,你的本事见涨!”
刘浓哂然一笑,懒得理她,多年交锋下来,他知道只要自己不理她,她找不到乐趣自然便会乖乖的。挥袖绕其而走,将将转过回廊,室中的灯光便铺在眼前,革绯和红筱侍立在门口,浅身朝着他万福。正了正冠,将身嵌入光影内,朝着室内揖手道:“阿姐!”
“进来!”
杨少柳刚沐过浴,屋中泛着清冷的香味,微湿的长发则被夜拂揽在背后缓梳。一身雪白的襦裙平铺在白苇席中,其边角处盛开着朵朵海棠,在其右肩,衬绣一朵粉蔷薇。
微一打眼,人比花娇艳!
虽是缚着丝巾,辩不得真貌,可那显着的半张脸,已然美至绝矣!
刘浓不着痕迹的抹过左手,缓缓跪坐,微伏身子,稽首道:“谢过阿姐今日相助,若无阿姐,刘浓鸣不得《渔樵问》!”
“嗯!你不怪我给你添乱便好!”
杨少柳身子微向前倾,翻着桌上书卷,眼光逐着莹白的手指,嘴里淡然的说道:“你的琴,本就只欠些许火候便可至得,亦不必谢我。郗氏悔约,对你名声有损;幸而这次雅集,你拔得头筹,将其挽补。不过,却不可大意,郗鉴自待你不同,可其族人未必!”
刘浓不愿与其在郗氏之间过多纠缠,便笑道:“阿姐放心,郗公族人皆在兖州,一时尚不能回江东。我不至两年便可及冠,待得那时,又何须再惧!”
口气不小!
“呵……”
杨少柳听得一声冷笑,瞥其一眼,见他神色正然,不似作伪,漫声道:“罢!我说的话,你爱听则听。对了,昔才我问过刘訚,其言不日则可起行以赴建康,诸事亦与你皆有盘算。这甚好,聚家不易,不可胡败……”
说至此处,她朝着屋外一声唤:“革绯,进来!”
闻言,早已候在屋外的革绯,静静的踏进室中,三步之后跪坐于地。先是朝着杨少柳深深拜首,然后再向着刘浓伏首,以额抵着手背,不起,脆声道:“革绯见过小郎君!”
革绯,杨少柳的贴身四婢之一,与刘浓接触较少,但刘浓知道其实革绯才是青袍隐卫之首,而李越则是杨少柳的近身剑侍。杨少柳于此时将其唤入,如此慎重的见过,一是怕他反悔不让革绯前往,二则是借此告之他:革绯,从此,属于华亭刘氏!
刘浓惊呼:“阿姐,何意?”
“惊甚!”
杨少柳掠他一眼,嗔道:“阖族之主,怎可随意惊怪?”再对革绯道:“革绯,自今日起,你便归属华亭刘氏!嗯,汝籍,一并注入!”
革绯应道:“是!”
“嗯?!”
恰逢此时,夜拂手中木梳落得略重,惹得杨少柳微微蹙眉,低低一声轻哼,却骇得夜拂赶紧伏在地上,颤声道:“小娘子,夜拂手重了!”
杨少柳回眸,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浅声道:“起来吧,汝,尚需随我,待日后再言!”
“谢过小娘子,夜拂并无它意。”
夜拂悄悄看一眼自家小娘子,见她眉色如常,暗暗吐出一口气,转眼时见小娘子嘴角丝巾微翘,心中一惊,暗道:糟糕,小娘子定是知道了!
杨少柳见刘浓仍在发呆,沉声道:“怎地,汝欲让革绯一直这么跪着?”
“哦,是,阿姐,起来吧!”
刘浓嘴里胡乱的应着,怎能不心惊,强自镇了镇神,不论革绯是否真属于他,亦不敢大意怠慢,虚托着她拜在席上的双手,将其抚起。细细的打量着革绯,革绯面目清秀,没有夜拂美丽亦不如嫣醉娇俏,可她却自有其独特的韵味,恰似水中之荷,温婉正适。
第(2/3)页